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还情 作者:仍琅 文案 原名《亭亭何所依》 薛婷当年落魄,拿着某人给她的五十万踏出国门,却得到一笔更庞大的意外之财。 变身土豪,回来得还人情不是? 哦,什么?还的不是人情是……?!谁说的?谁说的?! 如坑提示: 1.薛婷的文,意外之作,部分内容略疯狂和变态,慎入慎入!!!!!! 2.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婷 ┃ 配角:何仲,扬州,张权 ┃ 其它:仍琅   ☆、1-3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修文,填坑   1.   雨天、母亲的死忌。   这两样事物,似乎有着莫名的联系,过去几乎每年,薛婷都是这样隔着雾蒙蒙的水汽,望着墓碑上母亲的遗照,品尝自己咸涩的泪。   不过最近三年有些特殊,自从出国后,这是她第一次回来拜祭。   她一家四口,父亲早逝,哥哥因意外而死,母亲随后在起诉过程中自杀,都葬在这里。   薛婷将被雨水打湿的鲜花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照片,起身深鞠三个躬。   墓园里很冷清,死寂死寂的。   在点缀着水洼的青石路的尽头,却响起脚步声。   她知道今天还会有人来。就是那个人,墨兆锡,她曾恨之入骨,费劲心机要毁掉的,间接害死母亲的律师。   他独自而来,身着长黑风衣,举着黑伞,眉目间清朗依旧。   庆幸的是,她还能在他一步步走近的时候,保持心中的平静。   墨兆锡在她面前驻足,简单明了:“你回来了。”   薛婷点头,短暂地顿了一下,侧身而过。   “谢谢你这三年帮我祭拜他们。”   他未回头,只淡淡地说:“不用谢。”   雨越下越大,漫天笼着薄薄的雾,沉重,湿粘,压抑,却几乎掩盖了所有声音。   这是薛婷最想要的结果——和这个男人擦肩,不管是恨的,怨的,痴的,心再无涟漪。   时间和现实逼着她挣脱和忘却。   很好,很好。   2.   难得荷包有了余富,薛婷决定在市里逗留几天。   她也问自己,这本是个让她伤心痛苦的地方,如今她有钱、有时间、有健康的身体,外面世界广阔,何必留下来自寻烦恼?   答案是——   她好像欠了谁一笔钱,一个人情。   若是以前的她,才没心去想还,先挥霍再说,可现在……   薛婷嘴角弯着浅浅的笑,还未推开面前红色绒面的会所包间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若有似无搭了下她手背。   “第一次来?”身后是个年轻男子,声线温柔低哑,五官端正立体,尤其一双招人的桃花眼,与那人有点像,只是眼神里透着孩子气。   啊,素质还算不错啊。   薛婷垂眸打量他露出的小臂,干净白皙,没有拉斯维加斯夜场里那些健硕男人手臂上的可怕图腾,笑容清清淡淡的,嗯,很舒服的感觉,换个说法——合眼缘。   “你是这儿的?”薛婷故意答非所问,脱去外套,里面是件onepiece的无袖裙。   男人动作自然地接过去,另一手推开门:“我叫扬州。”   “扬州?好有趣的名字。”   扬州一笑,眼角不觉向上挑了挑。   包间里的“大姐”热情地迎上来,带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   “新客人,快里面请!”   薛婷瞧了眼扬州,他熟门熟路,拐去里面的拐角沙发,闲适坐下,身边人的打扮与他相似,藏青色西装马甲,抓得夸张的发,一脸被富婆包养的奶油小生的面相。   男人看她一眼,递给扬州一只烟。   扬州推回去。目光悠悠看回来,仍是笑。   薛婷抱手臂,不避不闪。   她喜欢他。   “大姐”司空见惯,在薛婷耳旁给小声介绍。   “这是扬州。刚来一个月,有点嫩,不过模样俊,身材棒,酒量好,说话幽默,保你今晚玩的开心。”   薛婷满意地点头。   “大姐”转向正在候场的几位,又说:“薛小姐,别人呢……”   薛婷红唇一动:“就是他。”   “好。”大姐话罢,交代扬州几句,将其余男人们有序带出。   看吧,女人有钱了,也可以把男人当货物一样选。   三分钟后,扬州和薛婷进了电梯,到楼上“休息室”休息,话虽如此,但凡出来玩过的人便知,所谓休息,就是“睡”呗。   密闭空间里,灯光都那点热都被无限放大。   身旁男人靠的很近,鬓角流了几滴汗,薛婷侧身抬头,问:“你是扬州人?所以叫扬州?”   “不是。我就叫扬州。”   “有个性。”   他不语,只笑。   忽而伏低身子,要亲她。   薄唇却被薛婷用手挡住,扬州蹙了蹙眉,薛婷顺势攀住他的后颈,耐心理了理他被汗湿的鬓角,在他耳旁似叹息的说:“对不起,我只xx,不接吻。”   3.   扬州的经验其实并不多,薛婷敢肯定。   但“大姐”说的,模样俊,身材棒什么的,倒是真的。   扬州洗完了澡,围着浴巾,手里拿了两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来到里面卧室,薛婷刚吹干头发。   “先喝一杯?”   薛婷虽兴致缺缺,想了想,接过来抿几口,单刀直入:“你和客人通常都要先喝一杯再xx?”   扬州到底是年轻的,深深一喘,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却轻手轻脚放在床上:“看状况,有些客人角色进入的慢,有挣扎,就会喝一点,像你这样的……”   “我这样?怎样?”   “你这样……”扬州凑上来,欲吻她,再次被挡住,才想起来她有忌讳,便解开她浴袍带子……      ☆、4-6   凌晨三点,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子,踩着高跟凉鞋,在小巷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行走。   路灯稀稀落落,到了巷子尽头,眼前已伸手不见五指。   薛婷摸索墙壁,仅凭直觉,向更深的黑暗隐去。   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站稳,立在一幢老旧的居民楼前,仰望那扇熟悉的窗口。   曾经看似平凡的天伦之乐,对她而言,早就遥不可及。   整齐的一家人,二十年之后,只剩自己,还在家门前流连忘返做什么呢?   鼻子不知不觉涌出酸楚,干涩的唇再次触到了温热的眼泪,把薛婷从回忆中唤醒。   艰难地转身离去,来到不远处的老公园,扶着秋千架坐下,她以为年年岁岁地孤单可以让她更坚强,其实没有,她还是感到痛、感到难过,甚至活不下去……   除了一张惨白的脸和两只手,薛婷通体都被黑色覆盖着,像在夜间里哀伤地游荡着的精灵,黑发,黑衣,黑裤,在秋千上漾啊漾,越漾越高,残旧的铁链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她也会跟着飞向不知何方。   她想起小时候哥哥带她荡秋千,就站在她身后的位置,保护着她,哄着她,陪着她,哥哥……哥哥……可你在哪儿呢,还在不在我身后……我好想你。   泪水淹没了整张脸庞,她扬起头,对着星空微笑,忽然松开了手——   薛婷如愿以偿地摔倒,没有人再用孔武有力的手臂接住她,没有人用又心疼又严肃的口吻教训她,要她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   她哥哥死了,死了五年了……   身上的疼痛要是能遮盖心口空荡的痛该多好。薛婷呆呆地瞪大眼睛,索性就这么一直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窸窸窣窣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大喘着气,慌张地朝老公园跑过来。   不关她事,她不愿动,还趴着,从远一看,像一条死尸,胆子小的,都能被她吓死。   那人跌跌撞撞竟然真的被她绊了一跤,吓的浑身颤抖,蹭着草地向后躲,弱弱地叫出来:“啊,救命啊……不要索我命,我是好人!”   嗯?这声音这么熟呢?   薛婷“蹭”一下从草地爬起身,那人双眼一对,眼白上翻,差点晕过去。   “小权!你是不是小权?”   “你、你、你是谁?”   薛婷走近,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微弱的光亮终于让两个故人打了照面。   小权张大了嘴,欣喜若狂,像只兔子似的蹦起来,抱住薛婷:“薛婷!真的是你!”   5   楼上的老房子一直空着,水电不通,屋子里有股难闻的霉味儿。   薛婷将窗户大开,刷了水壶和两个干净的水杯,给她和张权倒上热水,静坐下来,一边吹着杯沿冒出的白色水汽,一边望着对面的男人委屈地嚎啕大哭。   张权是她唯一的朋友,三年前,就是陪他在检测中心做艾滋病检查时无意间被墨兆锡的医生朋友遇到,于是,才有了后话。   那时,他是混迹酒吧和夜场的小流氓,她也如此。   从教管所出来以后,薛婷整天盘算怎样对付墨兆锡,张权却劝她不要妄想,他们有钱有势,打官司又不是人家对手,好好活着不是更好?   可同时失去两个亲人的薛婷怎能甘心?   她说:“行尸走肉似的活着,生不如死。”   张权笑:“我不是一直是行尸走肉地活着么?还不是活一天算一天?”   薛婷:“你和我不一样,我要报仇。”   张权:“你以为你是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呢?报仇?”   张权现实主义,薛婷知道,不与他争辩,只说:“不用你管。我不要你包吃包住,只要你精神上支持我。”   张权见她被安排住的地方蚂蚁窝一般大,虽然嘴上碎碎念,但还是将她接到自己住所,即便两人是异性,他俩也比谁都清楚彼此之间不会有男女暧昧。   因为,薛婷见过一次张权的男朋友。   叫什么来的?Andy。   他们是在地下酒吧里认识的,张权说Andy够义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看起来有点野蛮,对他可温柔,就是干的行当不好,违法乱纪的勾当没少参与,薛婷劝张权跟着他混万事要小心,张权只是痴痴笑了笑,说Andy不会害他。   薛婷认为他当时那表情着实是傻,傻透腔了。   在地下酒吧里活跃的人能干什么,薛婷趁着张权不注意,溜达进去几次,她猜的没错,Andy是给人“散货”的。   回家之后她找张权谈,张权心知肚明。   “跟他分手吧。小权,万一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张权固执:“不会的。”   薛婷火气大:“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迟早会遭报应!”   张权摔门而去。   几天过去,薛婷气消了,去酒吧找张权低头道歉。   哪知,张权东躲西闪不肯见她,原来昨天Andy散货时被警察当场抓个正着,而他也被Andy上面的人给带走,折磨了他一整天,就在刚才,他得知那人有艾滋病。   张权脸色刷白,嘴唇哆嗦,中邪了似的叨念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第二天,薛婷拖着张权去检测中心做检查,为了不让他害怕,她也同他一起抽血。   在门口遇到一个医生……她记得他,柏邵心,墨兆锡的朋友,所以故意在化验室前多停留几秒才离开。   同时也意识到,报复的时刻终于到来。   当然,张权其实并没得艾滋,否则现在也不会在她面前哭成个泪人。   张权哭够了,肿着眼睛打量她:“你好像变了一个人,薛婷,这三年你撞了什么大运了?难道是姓何的在继续给你钱?”   薛婷顿了一顿,喝口水。   姓何的。   她不该忘掉这个人,他可是自己的贵人呢。   薛婷嘴角留了一抹笑,却问:“刚才追你的是什么人?”   张权目光闪躲:“没什么。”   薛婷不信,拽起他手臂,撸起袖子,几只尚新鲜的针孔撞入眼帘,她心狠狠揪了起来:“你疯了?”   张权慌乱,收回手臂:“我对用量有分寸。”   “吸=毒的人说自己有分寸?你他妈当我是白痴?”薛婷气得将杯子摔掉,玻璃碎片随之乱飞。   张权又开始哭:“你听我说……我也是无路可走,他们逼我吸,还要我翻好几倍地付钱,你说我怎么办?怎么办?”   薛婷平定呼吸,眼底蓄满泪,从手包里拿出笔和支票,龙飞凤舞签了名字,金额后面的格子里填了五十万,抓着手腕塞进他手心:“你先拿着这些。还要多少你告诉我?”   张权不可置信:“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薛婷?”   “你甭管。先把这钱还给他们,你不许再碰毒。”   张权愣愣点头,两只眼睛瞪得像青蛙,磕磕绊绊地问:“真能提出……五十万?!”   薛婷笑:“明天你拿银行去试试。”   6   房子的钥匙薛婷临走之前给张权配了一把,可他显然没来住过。   她问张权为什么。   张权说,这是你以前的家啊,我来住到时候保准弄的不成样子,我哪能那么做人,我还等你回来呢。   他说完,声音就已经哽咽,说不下去。他跟哥哥自然是熟悉的,如今物是人非,支离破碎的不止是她。   薛婷觉得这五十万给了张权一点也不心疼,反而心情愉悦了些。   大晴天,阳光很艳,薛婷叮嘱张权许多遍,让他小心处理那些人,一次不要给那么多,一点一点不知不觉脱离关系比大张旗鼓来的保险。   她不知自己指教的到底对不对,心中还是忐忑的,就一个人在步行街两侧的商铺里闲逛。   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看中的写下地址让人直接送到酒店,看不中的,甩一边去,品牌店里的导购员是典型的现今社会趋炎附势拜金主义的缩影,你越阔绰、越牛逼得姓都忘了怎么写,她们越笑脸相迎地谄媚你。   薛婷扫货扫的累了,去咖啡室休息,隔着落地窗,意外见着了昨晚那枚的小帅哥——扬州,和人在看秋装呢。   她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只看没买啊。”   扬州和同伴一起回头,都是会所里出来的,心照不宣,同伴打个招呼出去了。   扬州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眼神也格外明亮:“你怎么在这儿?昨天……你走了也没打声招呼。”   薛婷耸耸肩:“我有点事。”抬头瞅一眼他身后的名牌外套,“你喜欢吗?”   扬州有点无所适从:“呃……”   没等他表态,薛婷招来导购,问扬州要了尺码,看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没人给你买过吗?”   “没有。”   “那是她们太抠门了,一点不识货,你穿上一定很帅。”   扬州挠了挠头,薛婷又带他选了搭配的下装和鞋袜,一整套下来,扬州焕然一新。   两人又回到咖啡室,扬州坐在她对面,忍了许久,说:“你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太贵了。”   薛婷瞪她一眼:“大姐还说你幽默,幽默什么啊,无趣!”   “你别相信大姐的话,大姐介绍新人时都这么说。”   “哈哈哈。”薛婷笑的无拘无束,哎呀,幽默来了。   扬州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像在使勾魂记,垂眸嘬了口咖啡:“你今晚还来么?”   薛婷停下来:“你希望我去么?”   他直白:“希望。”   薛婷却支起身子,吊人胃口:“我想想吧。”   两人正要出咖啡室,扬州在前,薛婷在后,他绅士地为她推开门,请她先走。   低头工夫,迎面来了一个人。   目光对上了,那人微微敛眸,风轻云淡一笑,怎么看,都是一个礼貌客气、充其量算长得有些夺目的路人。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的。   五十万啊五十万。她脑袋里突然崩出了这几个字。   有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提醒她:不可以叫贵人衣冠禽兽!   贵人向后退一步,衣冠禽兽的模样保持得相当棒!   她肩膀不经意碰了他一下,回眸,抬起下巴,姿态风情,又像在挑衅,微启粉唇,却是什么都没说,余光里只见他瞳孔缩更紧,她便得意洋洋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留言呢~~~~~~   和惹火烧身有连接的剧情,但绝对不会太多~~~~   修细节,中午更新~~啵啵~~~   ☆、7-9   7   到了傍晚,扬州理应回去会所,薛婷不由分说带他去酒店,二人并肩而入。   大姐打来电话,她从扬州手中直接将手机接过。   “他今晚在我这儿。”   大姐“嘿嘿哈哈”,昨晚薛婷打点了不少小费,这会儿是傻子才推脱。   灯还没全亮,扬州放下手中纸袋,从后面抱住她,开始不遗余力地从颈后向上亲吻。   “嗯……”薛婷扬起脖子承接,手在男人身上摸摸索索。   扬州掌心软而温柔,定是没吃过生活之苦的,无端端的,让她羡慕。   薛婷一叹,身子凹出弧度。   回头,在夜里见他一双眸子璀璨如星,明亮、痴然,真好看。   她想起了那个人。   心底涌上来不适,恨不得咬断舌头,用疼痛刺醒自己。   他从不会这样看着她,因为那样炽烈的目光早就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什么都不是。   忘记忘记……你快忘了他……   在扬州的技巧下,薛婷身子渐软,瘫在他怀中。   他学的极快,懂得怎样让她快乐,怎样远离她禁忌。   薛婷仰脸,笑得轻浮、无所顾忌,可不到一会儿,便簌簌颤抖。   8   扬州赤着背地趴在大床里。。   身材是不错,可脸上的睡相太过稚气,薛婷侧身躺在一旁,用小手指刮了下他的鼻梁。   扬州没恼,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只皱了下眉心,弯唇一笑。   薛婷枕着手肘:“先别睁开眼睛。我问你个问题,你多大?”   扬州睫毛抖了抖,乖乖地还合着双眼:“二十一。你呢?”   薛婷故作生气,被子底下用脚踢他:“没人告诉你问女人的年龄是个地雷吗……”   扬州起先是笑,缓缓地,嘴角弧度消失了,拿起她手,亲了一下:“今晚还会来么?”   薛婷抽回,不高兴地斜睨着他:“说好了不许睁眼睛。”   扬州煞有介事,赶紧闭上眼,逗得薛婷复又咯咯笑。   被子滑下来,薛婷感受到身后正受着阳光的炙烤,暖烘烘的,还有比这更舒服惬意的时候吗?   此时扬州悄悄覆了上来。   薛婷细细软语:“你别着急啊,我想你的时候,自然来找你。”   他将呼吸移到了她的耳侧:“我想吻——”   薛婷偏头掩住他的唇:“只有我允许,你才能。”   薛婷喜欢扬州的服从。   又帅又听话的男人,现在太难找,但凡有点样貌的,都自恋得不得了。   哦,她差点忘记了,扬州若是不听话,她不会给他钱的。   可这人真不禁夸,付他钱时,倒不识趣了。   扬州洗过澡,头发趴下来,栗子色,发顶微卷,人更精神帅气,薛婷一想,是啊,扬州二十一,她都二十五了,比人家大四岁呢。   薛婷来股无名火:“跟我找别扭?”   “不是。”扬州解释,“昨天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比昨晚你该付给我的,多出几十倍。”   “你什么意思?以后我睡你几十晚都免费了呗。”   扬州抿了抿唇,窘迫不语。   薛婷将一小沓人民币扔到床上:“钱呢,是我乐意为你花的,我没出声,你倒跟我计较起来。我这人最讨厌麻烦,就算你……”她一顿,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收我的钱,想没想过回去拿什么给大姐?”   扬州明显一愣。   到底是年轻啊,只顾一时嘴上逞能,还没想到后路。   扬州不再拒绝,薛婷已衣装整齐,开门离开。   9   一连一个星期,薛婷在她还记得的地方找张权的下落,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居然拿了她的五十万,就没了下文。   死小子滚哪儿去了!   薛婷白天在酒店里补眠,晚上流窜各个底下酒吧夜场。   真真像昼伏夜出的耗子。   她并不担心张权携款潜逃,而是担心他的安危,怕他被那群心狠手辣的人折磨。   薛婷身心具疲,孤立无援,心想,就算找到曾经和张权混过的熟人也好,但是一无所获。   那天她早早爬起来,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人。   吃完早饭,她便来到步行街的那间他们前几天还碰过面的咖啡室,按理来说,她早该来找他了。不为别的,单为当初欠他的东西。   等了一上午,不见人,薛婷去吧台打听。   “请问是不是有位何先生经常光顾?”   侍应问:“是不是永晨的何仲先生?”   永晨是什么?听起来像某公司的名字。看来何仲回国之后改了东家,未去接手他阿姨和姨夫的产业。   “何先生通常什么时间来?”   侍应看了下表:“下午茶的时间吧。会和他的女——”   她才听清“女伴”二字,便回头看见一样貌娉婷的年轻女孩,手臂挎着十年如一日保持儒雅绅士的何仲,先后进了门。   旁边侍应说:“这位就是何先生。”   他眼风掠过,便在她身上停了半刻。嘴角有笑,风雅清贵,只是,薛婷觉着,这人还是越看越衣冠禽兽呢?   他俩到了固定位置,女孩笑语嫣然,点了咖啡,举手投足与何仲都是说不出的亲昵,仔细品,却非男欢女爱的姿态。   哦,大抵只是暧昧,还没把人搞到手。   薛婷倚着吧台,放空了一会儿,再回头望过去。男人走了,女孩在那儿撅着小嘴儿,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她从高脚凳上蹦下来,去洗手间,果然,路过暗处的拐角,让人一个侧身,截住了。   “别来无恙。薛婷。”他说。   气场一派道貌岸然的,眼神深处却藏着锐利。   薛婷撇了下嘴:“少文绉绉。”   何仲上下打量她,三年不见,这丫头似乎过的比他想象的好,至少比当初就在这间咖啡室里,坐在他对面,哭丧着个脸,却瞪着眼睛警告他“你不会成功的”的女孩要多了丝灵魂。   他还记得那一夜缠绵后,她天还没亮就消失无踪,留给他一排潇洒的许诺,便说:“我记得你说过要给我寄明信片的,哪里去了?”   薛婷皱眉,何仲就像能映照出她过去为报复墨兆锡而做出种种蠢事的镜子,多照一秒,都让她无所遁形。   “我寄了啊,是你没收到。”   男人这么爱计较。几张明信片还记得。真烦。   “转移责任。”   “随你怎么说。”   何仲笑了笑:“薛小姐的脾气还是一点不改?既然话不投机,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等等——”   何仲好整以暇。   “何先生,方不方便借我点时间。我想还你钱。” 薛婷从包里拿出支票本,一见他惊讶蹙眉的样子,她痛快极了,“怎么?忘记了?你借我的五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呐~~~收藏全shi了,动一动啊喂~~~~留言呢~~~~哭喊求留言,拽袖子不许走,留下脚印~~~~   ☆、10-11   10   三年前某个深夜,在张权整天沉浸在对死亡的恐惧中时,薛婷看不过去,只身深入虎穴,要给那畜生一狠狠的教训。   他不是散货的吗?不是自己有艾滋还祸害别人吗?死变态!   薛婷当晚化了个夜店大浓妆,戴上酒红色假发,装作妖娆的猎艳小妹,混在那人身边,趁他不注意,将偷来的一包粉塞进他衣兜,然后……报警。   等待警察叔叔到达的过程中,她急于脱身,又不敢贸然行动,周围十几双眼睛盯着,过于明显的轻举妄动都会引来怀疑。   到时候就算畜生被扔进监狱,她和张权也甭想好过。   正在这焦灼时分,她瞄到一人,准确来说,是个长相无害的帅哥。   他是谁呢?   后来她才知道,他原来是墨兆锡的情敌来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却不管在事业和感情上永远被墨兆锡压下一成。   命运如此,真是不幸。   可当下薛婷只是想借他“名正言顺”溜出酒吧,那些唏嘘只是之后偶尔想想,并没太认真。   男人看起来很是寂寞,眉头紧蹙,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她回想这些天在酒吧里所观摩,装作老练的样子,勾。引他。   他似乎也挺喜欢她的直接,搂着她肩膀,带她出酒吧。   就在路边,在车里,和他做了。   这人简直衣冠禽兽啊,别看他长得英俊,举手投足像个人似的,弄起来却跟只兽一样,连着两次还没够,差点要她小命。   他似乎通过这种刺激的体验发泄某种怨恨,某种不甘,死死掐着她腰,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颤。   人家帮了她,她也觉得他顺眼,不得不说,这过程她也舒服到了,便配合着,既然做都已经做了,总该尽兴。   薛婷觉得那晚她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先是神不知鬼不觉偷了一包粉,再是栽赃嫁祸,然后是跟一陌生男人激烈地车XXXX……   有一就有二。   第二次这位先生睡完了她,说出自己大名,然后,提出一个建议:只要自己肯配合他演场戏,她就能得到一房子。   薛婷觉得这事有谱,且不说她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就算卖掉房子,还值几个钱,万一检查结果出来,张权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能靠这笔钱挺他一段日子。   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薛婷终是知道,原来墨兆锡将是这场戏的男主角,何仲让她假作墨兆锡的旧情人,在他阿姨的生日宴上大闹一通,最好鸡飞狗跳,刺激墨兆锡现在的女友——甘擎,也就是何仲心尖上的人,这样他好趁虚而入,夺回旧爱。   何仲啊何仲,你到底是有多腹黑啊,真对不起你这张脸!   不过,她怎能在墨兆锡面前扮演一个小丑,致使自己丢了尊严?!   她恨他,要毁掉他,可绝不是用这种方式,他欠自己的,要他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来还!   戏没演成,何先生似乎不怪她,还笑,笑得那个阴森。   看吧,薛婷说他衣冠禽兽一点不假。   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要不怎么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   有时候薛婷觉得自己在这三年已改变很多,有时候又觉得没变,比如在许多人眼里,她还是一样的任性、疯颠颠。   她拿眼角瞧着何仲,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整个人外表变得更温柔沉稳,同时内里还是那么狡诈腹黑。   薛婷说:“三年,人民币汇率升的快着呢,我呢,嗯……还你六十万怎么样?说到底,也多亏你当年慷慨大方,给了我五十万,才让我有机会重新做人,多给你十万也是应该的,别客气别客气。”   薛婷高高兴兴地签完名,大方地,正要递给何仲,先前他那女伴走了过来。   女伴一瞧她,脸就沉了,乌云密布,好不难看。   薛婷对着她瞪大的美目,斜睨一眼何仲,想大笑,还有更精彩的见面礼,哈哈,看你怎么办?   女孩用眼神控诉完了她,再去控诉何仲。   好像在说:她是谁?是不是你的旧情人?你真让我失望!   薛婷在心里安慰:不用伤心,就是上过几次床而已。   何仲却是慢条斯理接过支票,介绍道:“这是薛婷,薛小姐,三年前,我们有点债务关系没有清,这回偶然碰见了,正要还我。别生气,你看——”   语气得体,表达清晰不含糊,暧昧又有距离,薛婷趁女孩接过支票验证时,对他做个“呕吐”的鬼脸。   对付女人有一套,这是天生的才能吗?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伸出纤纤素手,说:“我是艾小晴,从英国回来不久,刚才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   薛婷妖妖地勾了何仲一眼,再礼貌地和艾小晴握手,喃喃说:“小晴,小晴,艾小晴,真是好名字呢。”   甘擎不也叫小擎吗?啧啧,还忘不掉人家呢。找人都找名字相似的。   艾小晴越发不好意思:“叫我Vivian就好。”   “Vivian。”薛婷嘴唇动了动,笑得灿烂极了,“见到你很高兴。这回我和何先生总算两不相欠了。”   艾小晴跟着笑,脑袋却发懵。   回到酒店,薛婷不禁懊恼,正经事忘记办了,多还何仲十万,好歹让他做点什么,这下赔本了。   不会儿,她手机接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张权在XX酒吧。   11   说何仲是她贵人,薛婷觉得一点不夸张,这不刚见到了他,张权的消息就来了吗?   可这消息来的诡异,她提防为上。   刚入夜,薛婷便打扮好去蹲点。   一边喝着酒,一边怨气地搜索张权的下落,薛婷嘀嘀咕咕:“别让我发现你其实是在逍遥快活,不然你玩完了!”   XX酒吧是城内有名的同志酒吧,所以薛婷刻意裹了胸,上面格子衬衫,下面宽松牛仔裤,如此中性装,躲在角落里,狠狠咬吸管,戳着杯子里的冰块。   “小帅哥——一个人吗?”   又来搭讪了,薛婷叫苦,不过一想,看来她反串得挺成功。   “不好意思,我有伴的。”   “没关系。”男人文质彬彬,四十岁左右,这模样拉到外面,一百个不相信是Gay,“我陪你坐一会儿,等你的男朋友来。”   薛婷干笑:“不用了。我男朋友脾气坏,误会就糟糕了。哎呀呀呀呀,他来了!”   那和人搂搂抱抱、谈笑风生不是张权又是谁?臭小子!   薛婷撸起袖子,径直朝他走去,手臂却被搭讪的中年人拉住了。   “算了,分分合合,看开点。我来陪你。”   “谁要你陪!放开我!”薛婷火气正大着,回手就给中年人一个巴掌,被放开,她连忙再向张权的方向追过去。   可惜,等她追着他们背影到了后门,却没见连个头发丝都没抓住。   应该跑不远,大抵是他们从后巷直接去了前街打车走了。   薛婷不甘心,沿着后巷继续找。   怎料,人没找到,却听到身后响起急促而怪异的脚步声,似乎是冲她而来。   她不敢回头,立起衣领快步走,之后是跑。   奈何这条后巷和临街的巷子连成一片,让她越走越晕,怎么都找不到到正街的出口似的。   猛不防,被一只强劲的手,拉进一处漆黑的拐角。   她差点尖叫,以为是着了道。   拦她的显然是个男人,在她耳边命令说:“别叫!”   小权?是不是你?   不知从哪里投来一束光,薛婷支起眼皮,愕然发现,截她的居然是何仲。   她哑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现在知道这个有用吗?”   薛婷被刚才一吓,脑子有点不好用。   轮到何仲说话:“我就知道你钱来的有问题,七八个男人,追你一个女人,你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   薛婷咽了咽嗓子,直觉这事和那条告知她张权下落的短信有关。   何仲将她拉到身后,注意外面动静,回头看她一眼:“说话啊,哑巴了?”   “总之我没做亏心事……”难道是她给张权那五十万惹的祸?   “他们正在分头找,我车停在对面街,你是跟着我?还是在这里等我过来接你?”   薛婷咬嘴唇,不说话,何仲便抬脚走,她下意识抓住他袖子:“跟你走。”   何仲掰开她拽着自己衬衫的手指,用手承接,握在一起:“自然一点。”   薛婷恨恨:“演戏我比你在行。”   何仲笑:“演同志也在行?”   “何仲,你笑够没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的时候很欠揍!你、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儿?”   他笑声没减:“有没有告诉你,你现在一副趾高气昂的土豪样子更欠揍!”   “你——”   “嘘——”   这回是前后夹击,方才那几个人似乎在会和,他俩无路可走,何仲索性拉她向侧,躲了一会儿。   声音将近。   “刚才在这儿看到两个人。”   “是不是那个贱娘们?”   “好像不是。”   “妈的,一群脑残!哥养你们吃.屎的?连个女人都逮不到!”   那些人骂骂咧咧地再找,离他们近在咫尺了。   “哎——”   男人话还没出口,只听一声粗.哑的喃语。   “真紧,宝贝儿。”   探头一看。   一个宽肩窄腰的年轻男人,西裤已经落到膝盖,正压着一个瘦小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见谅。   尺度有点大,各种哼哼哼哈哈哈。。。   谢谢薛小姐和何先生让我过了这个瘾~~~~~      ☆、12-14   12   发现状况的彪形大汉脚步猛然停下来,这一带是有名的同志聚集地,上演活?XX并不稀奇,人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听这一声一声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妈的,同性恋也他妈好搞.野.战!”他一啐,想了想又问,“看到个戴帽子的女人没有?”   这边伏在上面的男人动一动双脚,惊惶说:“没有注意啊,大哥。您看,您是不是……”   “我艹,我艹,你以为我想看啊!妈的!明儿早上要长针眼了!”那人骂骂咧咧地揉着眼睛就这么走了。   不会儿,这声音远远地说:“这边没了,到那边看看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薛婷大气不敢喘一口,听着动静,待终于确定危机解除,用手肘杵身后男人的胸口:“没完了?还不起开!”   她被掐着腰,还被迫摆成的“受”姿势,难看至极。   刚才是为了躲命才不情愿地配合着,现在她可不喜欢。   感觉到他一动不动,呼吸的热气一股股地窜进脖子边,睡过n次,薛婷了解这男人习性,冷语说:“怎的呢,裤子一脱了,就提不上来啦?”   何仲的手还在游移,笑:“是啊。你觉得刺激吗?”   “刺激个屁!啊……”他身子前倾,手乱作。   薛婷:“嗯……有点疼,你他妈能轻点吗?”   何仲还是笑,笑的阴森可怖,另只手已到衬衫底下,遇到阻碍,往下一扯。   “裹的挺严实。”   “是啊。要不不是便宜你了?嗯……”薛婷仰头躺在他肩膀,到处的酥,到处的痒,让她喘息不匀,“你调起情来还是那么棒,嗯……做戏要做全套,你这是想就地上了我?”   何仲没回答他,只像吸血鬼一样使劲吮她脖颈后的皮肤。   “你哑巴啊?”   “三年了,当做见面礼了。”   “我都多给你十万了,还不够?资本家!吸血鬼!啊!”   该死的用他那玩意儿戳她了。   “十万打发我,是不是有点太少?”   “那你要多少?”   何仲把她翻转过来,薛婷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早就变了,幽暗,戏谑,你能在青天白日时,看到这人清淡温润人模狗样的,可在你身上,就变身成了不要脸的怪兽。   手带着力量,揽过她的腰。   他嘴角一扯,笑,唇压了下来,薛婷厌恶地偏过头。   “还不让人亲嘴呢?”   薛婷从鼻子里一哼。   何仲扣住她扭来扭去的身子,往那处摩擦,方才的动作,已将禁门大开,现在不过只差临门一脚。   薛婷想起三年前别离的前夜,那无休无止的喘XXX息和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那样惨,反正她就是想哭,想被这人用身体折磨。   两厢过招,总有先妥协的那个,薛婷虽走着神,身子却动的厉害,何仲手指已有了湿意,知她欲拒还迎,悄然放松,轻吻她的唇角。   薛婷一转头,他便狠狠衔住她整张嘴。   柔软又带着力道的吻,好像在打太极,以柔克刚,刚中带柔,薛婷这方面不是能手,哪里抵得住。   他撬开她牙齿,缠着她口中每一缕馨香,含糊道:“薛小姐接吻还是这么不在行,我义务教你怎么样?”   薛婷不服软:“滚!”   何仲挤入其间,她的发散开来,闲闲地披在肩头,将脸型修饰得很好,多了一分成熟的妩媚。   他放开她唇,头埋在她颈间深嗅,低声说:“我真的一直在等你的明信片。至少我可以知道你在哪里。”   薛婷愣一愣:“我说过,我给你寄过了。”   他试图刺入,薛婷不依,隔着衬衫咬一口男人肩膀,咯咯咯坏笑起来。   “为什么我一张都没收到?”   “我怎么知道?!”   她笑得更得意,忍着后背撞在墙面上的刺痛,开始疯了似的缠他,但偏不要他得到。   巷子里黑暗,偶有酒吧里的清洁人员出来倒垃圾,往这边一瞥,嘟囔一句什么。   何仲咬牙放下她,为两人稍作整理,便拉着她出去。   13   车子一路狂奔,薛婷坐在副驾驶,拖着下巴,瞧着他那一柱擎天笑得灿烂。   何仲恨的牙痒痒,到了地方,灯也没开,略带粗鲁将她扔进床里。   从被动换主动,薛婷自然不能再高兴,没完没了的笑。   何仲双臂支撑在她耳侧,薛婷稍稍抬起身,手指在他衬衫纽扣上滑动,一颗一颗解开,到了皮带,扯一扯,向里面偷看:“让我瞧瞧,还立着呢吗?啧啧,我偶尔也会想起它的。”   何仲覆上,咬她耳朵,恶狠狠说:“找死!”   两人开始蛮狠撕扯对方衣服,乱作一团。   接着薛婷好像从这场激战中彻底败下阵来,他把她的外壳剥去,剩下光秃秃的,飘荡的灵魂。   “轻点啊!”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知道你很强,很厉害,可不可以轻点?”   腻歪的求饶让男人血气逆流,薛婷咬着唇,用了一个巧劲,翻身而上,俯身咬住他的肩头,不管如何,就是没有放开,直到牙齿间有了血腥味儿。   何仲疼得流汗:“行了。松开嘴……”   “你说行就行了?用力啊笨蛋!哦,我忘了,都三年了呢,是老了吗?动不了了?”   是个男人都禁不住激,很快,薛婷被弄的就快晕了。   之后,真真大战几百回合,薛婷睡死过去。   14   一早上,薛婷睁眼,目及之处是陌生的环境。   男人的气味还在周身萦绕,薛婷动了一动,忍着不适,打量一通。   记忆回笼,哦,是他家啊,准确来说,应该是新家,超级新家,没有隔断,没有客厅,更没有其他功能性的房间,所有一目了然。   整间屋子是蓝灰色的装潢格调,拘谨,老派,最突出的离床不远的古典书架和角落出一台奶白色的钢琴,处处透着装模作样。   倒是很符合他这个人呀。   薛婷懒懒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瞧见阳光透过对面一整面的落地窗,落在一个男人身上。   他裸着上身,正在接电话,神情很温柔。   回头看她一眼,眼睛眯了眯。   薛婷撇头,转过身去,装模作样!   “醒了?”他进了被子里,揉揉捏捏。   薛婷只问:“艾小晴?”   何仲弯了弯嘴角:“是。”   薛婷回身,调笑着说:“看来有人当初只告诉我放手,自己还是忘不掉呢。”   何仲脸色微变,转而一笑:“女人较真起来,都是福尔摩斯。”   薛婷从他身上爬起,找衣服穿,何仲手掌支着脑袋,看她不慌不忙的动作。   谁知道之后呢,她又从包里拿出钱来。   她捻了捻指尖,竟然当着他面,一张张点起来,完事了,遗憾说:“哎呀,我现金不多,就带了两千块钱啊,先给你一千二好么?跟我叫的男公关一个价……改天你伺候舒服我了,我会给你Double的!”   这几句话刺激的何仲脸真真变了色,甚至已怒不可遏。   薛婷目的在此,等他发飙,却见他直起身,十分淡定地问:“你这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从……”薛婷小嘴一闭,“不告诉你!反正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卖身,四没诈骗,是干干净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会被河蟹。   ☆、15-17   15   “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在同志酒吧里找你的人,是什么来历?”何仲下床,顺手把她昨夜伪装时用的帽子从地毯上拾起,扔给她。   “我不知道,可能他们追的根本不是我……”   薛婷后怕,嘴巴上倒是硬。   可她接帽子时的慌乱动作都被何仲看了去。   他走过来,态度似乎比她还满不在乎,笑着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同志酒吧里戴帽子的女人很常见?”   薛婷退了退步:“我不知道。总之我才回来几天,根本没得罪过谁。”   “是,也许你确实没有得罪了谁。”何仲眼神不满,“但是你露白太多,有人见财起意,也是合情合理。”   财不可露白。薛婷老早听过这句话,但从来没放在心上,她前半辈子过惯了拮据穷困的日子,哪里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钱财被恶人惦记上。   被何仲提醒,她把范围扩大了些,不过,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跟张权有关。   除了那个告诉她张权下落的人,又有谁知道一个发了笔横财的单身女人会在同志酒吧出没?   薛婷想得出神,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怕的发白,一会儿又被张权气的发红。   何仲这时已穿好衬衫和长裤,将钱塞回她手里。   “干什么?嫌少?”   何仲否认:“嫌多。”勾起她的下巴,靠近,新长的胡茬若有似无蹭着她的耳廓,“你把钱收好,下次……下下次……分着给,也来得及。”   16   薛婷打算避避风头,想了想,干脆连酒店房间也退了,在全市保安系统最好的小区租了间套房,安顿下来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那帮人是什么背景她最清楚,得罪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幸好现在她有钱,不避不跑是傻瓜!   何仲后来又联系过一次她,想必是那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她手机号码弄了过去,她问他有何贵干,若是想主动提出服务,也要看她这金主的心情和女性荷尔蒙的分泌情况。   何仲配合她说几句荤话,声音很低,磁性沙哑,不得不说……很性¥¥感。   薛婷骂了句“贱男人”,正打算挂断,听他恢复常态问:“这几天没有找你麻烦吧?”   薛婷自嘲冷笑:“我整天不出门,怎么找我麻烦?”   他若无其事:“现在……饿不饿?”   薛婷以为他又意有所指:“你饿了?呵呵,找、按、摩、小、姐、去,可以么?少烦老娘!”   对方一顿,还是该死的笑。   “何仲,你笑什么,没完了——”   “我在XX餐厅,你饿不饿?”   十五分钟后,门卫打来电话询问,何仲这才被放了进来。   薛婷几天来只靠速食充饥,正好馋得要命,热乎乎的小混沌进了肚,她满意地叹息。   何仲坐在她对面,看她被汤汁烫得扇嘴巴,不禁无奈摇头。   “听保安说,自从你租了这间公寓,连门儿都没出去过?”   薛婷含糊“嗯”了声。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那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放过我。”   “需要我帮你什么?”   薛婷舀汤的动作一顿,抬眸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了?”   何仲看表:“事实上,我很忙。”   “那你干嘛想要帮我?钱呢,我已经如数还给你了,觉呢,我也陪你睡了。两清,你懂吗?”   何仲抱着手臂,只是看着她。   “哦——”薛婷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怕我钱不干净,你不敢拿?”   “如果你想让我接受你的钱,就告诉我来龙去脉。”   “好吧。我……”薛婷将汤匙一放,对上何仲认真集中的眼神,“不告诉你。哈哈。反正我该还的,都还了,你提不提款是你的事,何仲,别搞的像跟我很熟、很想念我的样子。三年前,我们不过就是……床.上各有所需,床下各有所爱,是吧?再说……你现在有女朋友,天真烂漫的,修养好,学历高,人漂亮,我呢,别的不说,至少也有点身价吧,就算找男公关,也不想掺和你何先生的感情里呢。”   何仲听的笑了。而后,还是不说话,点点头。   他手机忽然响起来,何仲对她做个手势,到客厅去听。   接完电话不过一分钟,何仲便准备离开,薛婷说了句“自便”,头都没回一下,想了想补充一句“不再见,何先生。”   薛婷用汤匙捻了捻碗里的碎混沌皮,方才她余光瞟见何仲手机来电显的“小晴”二字,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用这个方法让她不爽。   17   薛婷这些天第一次出门,是个晴天,万里无云。   距离搬进来已有一个月了,她再不晒晒太阳,就快发霉了。   她在街上悠悠荡荡,准备找谁?做什么?去哪里?   一概不知。   张权还是没消息,难道他真的……骗了她?   也好,只要他真的能脱离开那个圈子,从此戒掉毒瘾,重新生活,五十万算得了什么?   而她,除了哥哥和母亲的回忆,对这座城市已经毫无亏欠和眷恋,世界这么大,大不了改头换面,想要摆脱还不容易。   薛婷唯一不能完全放心的还是张权,若是确定他安好,她立刻就走。   不知不觉,来到华逸旗下的大厦,难道要去找他……墨兆锡。   薛婷在前台徘徊许久,始终没有勇气念出那人的名字,匆匆离开,鬼使神差回到老房子时,天已经朦朦胧胧地黑了,她刚刚坐到卧室的床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巨大的孤独将她淹没,卷进无休止的痛苦中。   “砰砰——”   传来敲门声,薛婷一吓,冷汗直冒,不敢动,难道那帮人追到这里……   “薛婷,薛婷,你在吗?是不是你啊?”   竟然是张权?!   薛婷连忙跑去开门,见他那副表情就和前些日子与她重逢时一个样,把人一下子拽进来。   “死张权!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张权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被一问,支吾:“我……你不告诉我分开还给他们钱吗?我照你说的做了啊。”   “那为什么我找你家,房东说你一直没回去。”   张权低头:“我这不……我有朋友嘛,有时候……我去他那里住。”   薛婷想起酒吧里跟张权勾肩搭背的人。   “男朋友?”   张权有点不好意思:“是啊。”   薛婷一叹,将质问压了压,问:“他们肯不肯松手?让你出来?”   “薛婷,你不仅是我朋友,还是我的知己,恩人,大恩人,谁怎么说你,我都不在乎,因为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真的,连我爸我妈他们都不如你对我好。不过……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张权说着,眼眶湿润。   “别说这些肉麻的,你就告诉我,他们答应放你没有?”   “薛婷——”   “不要骗我,小权!你如果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就不要骗我。”   “……他们答应了,可还——”   “什么?还要钱对不对?要多少?”   “鼠哥说,至少还要……三十万。”   薛婷答的干脆:“三十万,好,我替你给他们。但是你告诉我,上次那五十万的来历,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张权察觉话头不对:“怎么了?”   “有没有?”   张权顾自咕哝,掩饰心虚。   薛婷:“你告诉你男朋友了,对不对?小权,你为什么一点教训都记不住?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你周围那些人!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的吗?我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栽了,到时候死了,连尸体都凑不齐!”   张权吓得脸刷白。   “你说什么啊?”   “我说,八成是你男朋友告诉鼠哥,我手里有钱,他才利用你找人干掉我!这个三十万,说不定……只是个拖延我露面的借口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18-21   18   薛婷上次和张权在老房子碰面,算起来有五天没见面,只在分开后的第二晚收到了他一条短信:相信我,我能解决。   可是,都这么些天了,他的消息全断,再坐以待毙下去并不是办法!   那晚张权再三保证,Andy不会出卖他,绝对不会,若是那么做,他第一个跟他没完。   Andy?薛婷记起来这个英文名,Andy不就是三年前张权那被扔进监狱的男朋友吗?什么时候他们又混到一起去了?!   薛婷根本不相信什么Andy,凶他,求他,要带他一起跑路:“小权,我有钱足够我们离开这儿,到了美国,我加州有套房子,我们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出国……”张权愣愣地,似有所动,之前薛婷告诉他别问这笔钱财的来历,他就不问,其实他好奇的不得了,“薛婷,你的钱……”   薛婷拉住他手,用力攥紧,再抬头,眼睛里盛着眼泪:“小权,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摆脱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觉得是Andy值得你相信,还是我?”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问清楚Andy,我才能走!”   “小权,你钻那死胡同干什么!你会害死自己!”   张权声音哽咽:“薛婷……我问你,你爱过一个人没有?”   薛婷太阳穴胀胀的痛,怎没爱过?他爱墨兆锡,多少年离他远去,心底的影子永远挥之不散,那是她的仇人啊,当初如果不是他作为姓钟一家的委托律师,社会关注度怎会如此大,母亲怎会一时想不开喝农药……可她还是爱上了他,飞蛾扑火,一头栽了进去。   爱情是一剂毒,起初如置天堂,再来,肝肠寸断。   张权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我如果不弄清楚是不是他出卖了我,我到哪里,活着还是死了,没什么区别……薛婷,一个星期,如果我没有再联系你,你赶快走……能走多远有多远。”   薛婷等不到一个星期了,这些年,张权已然成为了她的亲人,而他,现在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要去找他的下落,是死是活,她已顾不得。   然而,当她来到之前那间张权出现的同志酒吧时,竟然发现正门已被白蓝警戒线所封,不远处停着两辆警车,三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还在周围反复盘问店员。   薛婷听见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19   双腿无力,如同踩在棉花上,她踉踉跄跄走过去,一切背景都被消了画质、音量,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冷的发抖,摇摇欲坠。   当她回过神来,女警正严肃地看着她抓紧警服袖子的手:“小姐,你没事吧?”   “我……”薛婷站直身子,原来,她方才打颤得差点生生地跌倒,“请问警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女警说:“酒吧里面发生一点事故。”   “是什么事故?”   女警犹豫一下,去找另一个稍微年长的男警官。   那位警官过来,问她究竟和酒吧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头脑中一阵一阵芒白,这三年薛婷已经快要忘记这种绝望的感觉,可这么快,它们又相见了。   “我……我来找人。”   这时,先前那位女警低声开了口:“师父,那边有两个人说见过死者和一个男人在附近徘徊,好像是他男朋友。”   薛婷歇斯底里地大叫:“是谁?是谁?里面到底是谁死了?告诉我!”   男警官蹙了蹙眉:“死者已确定是名叫张权的年轻男性。”   薛婷乘着警车,跟女警来到市局,女警问她要张权家属的联系方式。   薛婷愣愣,任由眼泪划过脸颊,一字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到了不久,女警安抚她的情绪,说:“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还联系不上张权的家属,只好安排你去认尸,不知道你的情况……”   薛婷点头,她已无路可走:“我可以。”   尸体冷藏处外阴森冷寂,进了门,还隐隐闻得到恶臭,薛婷抱紧肩膀一遍遍默念着:不是,不是,一定是别的“张权”,不是她认识的张权,不是前几天还活生生的张权,不是她唯一的朋友张权!   不知她念道了第几遍,伴随涩涩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那脸已失去所有的色彩,惨白得发青,五官有些扭曲,睫毛、眉毛、头发上都结了霜……   薛婷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哭号,重重向后跌倒。   像被老天爷兜头敲了个闷棍,薛婷被事实打击得昏昏沉沉。   20   “薛小姐,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张权是什么时候?”女警问。   薛婷扶了扶额头,脸上泪痕犹在,还算冷静地回答:“五天前的晚上,我们在我家见过面。我们像平时一样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各自走了。”   “张权最近有没有和人结仇?”   薛婷:“有。”   “谁?”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Andy。”   女警拿来一张照片,递给她:“是不是这个人?”   薛婷咬牙切齿:“就是他。他是张权男朋友。”   女警仿佛得到了巨大的线索,仔细看了看她:“他们因为什么结仇,你知道吗?”   薛婷考虑再三:“因为Andy是个人渣!”   女警又前前后后问了许多问题,薛婷一一回应,实话实说,果然越答越顺畅。   不久后,就有警察将Andy带到审讯室,薛婷一见了,牙齿咬得咯吱响,扑上前,一把扯住了Andy的领子,挠花了他的左脸。   “张权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   Andy脸上、手臂上、脖子上都有新伤,大抵是拒捕时造成的,他被激狠了,手上扣着手铐,就去出脚踹向薛婷。   “他妈的!敢挠老子,你他妈找死!等我出去的,第一个就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污言秽语,要多不堪入耳就有多不堪入耳,薛婷差点被Andy伤到,幸好女警及时将她揽后。   薛婷却扯嘴角笑了笑:“等着就等着,我等你!”   一个警官喝道:“闭嘴,谷皓,闭嘴,听见没有!这里是公安局!”   Andy悻悻收了声,低声骂骂咧咧地被拽走。   21   薛婷出了市局,外面下起倾盆大雨。   初秋的雨,凉而无情,冷冷地洗刷她整个身体。   她摇摇晃晃沿着马路走,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等跟前站稳一辆车,她勉强抬起眼看了过去,隔着雨帘,她认得出车里男人的那张脸。   何仲下车,将浑身湿透的女人塞进副驾驶。   她像个无神的布偶,任人摆弄,目光空洞,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弧度,说不出是笑,是恨。   “你怎么来了?”   何仲从后座拿过来一张毛毯:“你自己擦擦。”   薛婷没有接,也没看他,执着地问:“你怎么来了?”   何仲索性轻轻帮她擦起来,头发,脸,削弱的肩膀……她双颊惨白的吓人,双肩颤抖,好像随时会被冻死。   “我今早看了报纸,那家酒吧出了事,我来公安局问问情况。薛婷,还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一滴温热落在了他手背。是她的眼泪。   他是第二次见她哭,三年前,她执着复仇墨兆锡,可一切计划实施后,她却在那晚跟他哭诉,她很后悔,然而现在是什么?   冷静。   绝望。   何仲细心为她抹去眼泪和雨水,手指刮着她的皮肤,薛婷猛然攥住他的手,转过身来,欺身上前,张口狠狠吮吻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文冷到极点,心都跟着寒了,留言啊,收藏啊~~~~   小权爱错了人。。      ☆、22-22   22   没有得到同以前一样激烈的回吻,薛婷不罢休,一身从上到下湿哒哒,索性捧起男人的脸啃起来。   何仲推开她,抹了把已经被对面这个疯女人咬破的嘴唇,看着她,衬衫也沾上了雨水。   薛婷面无表情,仿若没有骨头,黏黏地又覆上来,去他的衣服,两厢挣扎里,她带着哭腔说:“吻我吧,算我求你了。”   何仲将她的手腕扣在她身后:“薛婷,你清醒清醒!”   薛婷剧烈地摇头,仰起脸,眼睛红的似只兔子,眼神里满满的乞求和渴望,可唇闭的紧,一个字都不说。   何仲想起了三年前临别那晚,她在黑暗里,在自己身..下抽泣的样子。   一个又疯,又可怜的女孩,让他这自认冷血的人,都硬不下来心肠,可她还是停不下来,越做她哭的越凶,慢慢的,那温热的眼泪就成了XXXX的催化剂,一发不可收拾。   薛婷忽然挣了几下,眉头一蹙,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好,你不答应我,我找别人!”   她是想到了扬州的,他胸膛那么热,能够温暖她。   刚才认尸的小房间,冷,现在被秋雨淋的湿透,更冷,于是她只想到了这么多。   推开车门,刚要下车,让何仲拉了回来,按得紧紧。   他顿了顿,冷静说:“总不能在这里,找个地方。”   薛婷有些诧异,望着他,木讷点点头。   何仲将车开到自家楼下的车库,暖风充足,身旁的薛婷裹着米色的毛毯已昏昏欲睡。   他没动作,就这样坐在她身边等她醒。   手机嗡嗡振动,又是艾小晴。   他下车接听。   艾小晴的声音甜,小姐脾气十足地嗔道:“何总经理,你在哪里?在开小差吗?”   何仲一笑,应答自如地敷衍过去。   艾小晴不依不饶,又问他,是不是忘记了,前几天他已答应过她,明后两天要陪她去香港shopping。   何仲余光掠过挡风玻璃,发现薛婷醒了,歪着头,仍是面无表情。   “好。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不……”艾小晴停顿了一会儿,害羞说,“嗯……人家今晚想借你家住一下,明天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呀。”   “小晴,你是女孩子,万一被艾董误会我们——”   艾小晴生气:“什么误会?何仲,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告诉我,你喜欢我!”   何仲偏过头。   “快点说!”   “我喜欢你。”   艾小晴“咯咯”笑的很开心:“你下班以后不用到公司接我了,直接去皇后餐厅,我有个大大的surprise给你。”   何仲收起手机,走到车旁,打开门,示意薛婷下来。   她这才转头看向他。   然后。   拿开身上的毛毯,手臂交叉放在衣摆下面,向上掀起……   何仲扼住她手腕,薛婷却一把拽上他,她迫不及待贴上去,暖和了不少,不会儿她就让人按在身下。   何仲:“然后呢,做什么?”   薛婷抱着他头:“不知道。先做了再说。你快些。”   “你不想问我刚才是谁打给我?”   薛婷语气戏谑:“小晴嘛,你还说,你喜欢她来着。”   何仲浓眉微蹙,而后,脸色变了变,竟是轻松自如的样子,继续吻她。   薛婷享受着,懒的多想。或者,脑袋已经受情绪影响,不愿多想。   “为什么逼自己?”   她知道这人完美主义,没想XX事上都要计较:“别管我,你快点!”   “你……”何仲似乎拿她没办法,赌气问,“薛婷,你有自虐倾向?”   “废话那么多!”   天气阴的吓人,午后像极了午夜。   适合做一些羞耻事情的午夜。   一场下来,最后两人汗涔涔缠在一起。   何仲拿烟来抽,薛婷睁眼望着那白色烟雾上升,上升,从何仲那里抢过来,吸了口。   “没劲。你现在混得应该不差吧,怎么还抽这种烟?”   “这是我在伦敦的时候常抽的。”   何仲按她的唇,夺过她口中的烟气:“到楼上去。”   “不。我喜欢在车里。”   他坚持,薛婷擦了擦汗,无所谓笑笑:“好吧。”亲吻他的唇,含着媚笑喃喃说,“我今晚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何仲扯过毯子将她裹紧,咬牙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船好卡啊。。。呜呜呜。。。上章主角死掉一个了,居然还炸不出留言,这是逼我写悲剧的节奏么。。。   ☆、23-26   23   3   实际上,薛婷在车上那一战已算勉强扛过来,被何仲从浴缸里捞出来扔在床上,她的意识更加模糊,再努力让自己清醒都没用。   眼缝里是男人走来走去的背影,她还夸人家几句“线条不错呦”“大腿很紧实呦”“腰看起来很有力量”之类的话,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21点15分,天真的黑透了。   白天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薛婷睡得糊涂,辨认周围环境足有一分钟,才从落地窗边那台奶白色钢琴认出自己在何仲家。   头剧烈的钝痛起来,好想牵动着整根神经都疼,眼睛疼,牙疼,腮帮疼,到处都疼……   她紧紧裹着身上的男士睡袍,起身倒了杯水,感到太冷,躲进被窝里。   只是,她再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张权躺在停尸间那张冰冷的泛青的脸。   薛婷咬着食指骨节,眼泪无声地从眼尾滑进鬓角。   周身好像更加森冷,她瑟瑟发抖,把整张被子对折成两层,蜷在里面。   女警说,张权的死因是腹部中刀,连续三刀,刀刀致命,失血过多失救致死。不疑有他,一定是Andy干的,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同意张权去找Andy对峙?   死了,死了……和她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被人杀死了……   她不该答应张权的,更不该给他钱让他去同那些人讨价还价,她该直接带他离开……   门的方向传来声响,有人开灯。   是何仲回来。   她哆哆嗦嗦起身跑过去,扑向他。   抱住她吧,她后悔、害怕……她又是孤单一个人了,现在只需要谁的安慰,一下就好。   何仲着实一僵。缓缓地轻揉她的发顶,顺势摸到了她的额头。   很烫,然而,汗却是冰凉的。   “你躺着,量量体温。”何仲找出体温计,让她夹在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8度6。   薛婷不住地喊“渴”、喊“冷”。   何仲顾不得其他,给她倒水,找药。   白色药片放在小盒子里,递给她:“退烧的,乖乖吃了。”   薛婷还在流泪,枕头上有一块块的濡湿。   何仲把药都喂到嘴边了,她倔强地扭过头:“我不吃药!死也不要吃药!”   劝了几次,何仲没办法,将新买来的衣服给她换上,带她去医院。   路途中,他想起来她母亲的死,霍然理解了她不吃药的原因。   手不住地去探她额头的温度,被她一把紧紧攥住了。   并不陌生的身体触摸,此刻更像一对交往已久的恋人那般,有依赖对方的错觉……   “去哪儿?”薛婷嗓子哑着,软绵绵,有气无力。   “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要死了的人才去医院……”   何仲语气生硬地回:“是想要活的人,才去医院。你想活吗?”   薛婷一哽,一脸气恼地看着他。   何仲淡笑:“你不想死的。”   24   薛婷的吊瓶打到一半,重又生龙活虎,趁何仲下楼给她买宵夜的工夫,给之前用短信告诉她那间同志酒吧的号码,发了条信息。   “你究竟是谁?”   她心如擂鼓地等待。   手机许久没有动静,倒是何仲拎着热腾腾的粥回来了。   “精神好了不少。”他盛粥喂给她吃,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接下来,你是跟我回家继续大战?还是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薛婷肚子也饿了,一口接一口地不客气。   “我是有精力有体力,你呢?一个人劈成两半用,很累吧。”   何仲隐隐有些不满地望着她。   薛婷挑了挑眉:“哦,我忘了,你一向都有这个本事的。哎,你这么看我干嘛啊,我是好心提醒你,小心体力不支,让人笑话。”   何仲这回笑了,笑的甚是让人毛骨悚然:“谁先倒下,谁才是真正的体力不支。”   他抬头去看眼她的吊瓶,赤.裸裸地示威。   薛婷没了胃口,忽然说:“我想在你家住几天,行不行?”   何仲放下碗:“你告诉我,张权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答应你。”   薛婷手心攥得疼,之前确实是想找他帮忙的,否则怎会屁颠屁颠给他白送钱去,可张权……   她忽然感到无边无际的害怕。   何仲掰开她手,发现她手掌里沁满冷汗:“薛婷,你继续保密下去,谁也帮不了你。”   “如果……”   “如果你说,只要跟你睡觉就是帮你,不好意思,我体力倒是可以的,不过……我很忙,恕难奉陪。”   薛婷心口重重一沉,情绪到了脸上,却瞬间转变,变得满不在乎,到嘴巴上,就说了相反的话。   “好啊。你走吧。不送了。”   何仲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扔到她面前:“外面还在下雨,你走的时候披着。看见床头的铃没有?药快滴完的时候,记得按,有护士拔针。”   说完,他轻轻看了她一眼,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婷呆愣了几分钟,直到周遭安静下来,外面走廊里的声控灯都已全灭。   眼前漆黑,她拿出手机,掂量着今后何去何从,张权的死,她是置之不理,保命在先,还是留下来,继续与警方配合,为他讨回公道。   拖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她乱极了。   可无论怎样,似乎都不应该牵扯到何仲身上。   她苦笑,她什么时候变得会为这个人着想了啊?   他若果执意进泥潭,她还阻止得了吗?   走廊正对着门的灯忽然一亮,她抬眼瞧去,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25   何仲把她送回自家,钥匙留给了她。   薛婷笑得狡黠。   激将法。对我这种人可不管用。   何仲掐起她的下巴,语气不善:“别这么对我笑。你会让我以为你有什么阴谋。”   薛婷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打趣:“啧啧,客气了客气了,你的阴谋论让我以为何先生心胸非常狭窄。”   已经十二点多,何仲手机却嗡嗡叫的厉害。   不用猜,看何仲的表情,又是小晴嘛。   真会挑时候。   何仲下车去接电话,薛婷一下就没了心情,顾自裹着他的外套,准备进门。   他挂断手机的一刹,她从后面搂住他腰,糯声糯气地说:“人家失眠怎么办呀?”   何仲怔了一怔。   半夜里,四下那么安静,艾小晴的撒娇都被薛婷听了去,还肉麻兮兮地学了。   何仲转过身来,捋捋她鬓角的头发,嘴唇压下来,贴着她的耳朵:“我有一种治疗失眠的好方法。”   “嗯……痒死了……我知道是什么方法,那你是先治疗我,再治疗她去?还是先治疗她,再治疗我?”   “你说呢?”说话间,他吻她。   薛婷先是笑,眉毛一拧,咬了他一口。   何仲猝不及防,痛哼一声,擦了擦唇上的血渍:“看来,今晚我只能为她治疗了。”   薛婷不以为意,进门去,转身立即将钢化防盗门锁上。   何仲也不着急,闲闲地透过门看着她。   薛婷颠着手里的磁卡和钥匙,说:“狡兔有三窟,我不信你就这一个窝。”   26   第二天,薛婷接到女警打来的电话,说想请她配合调查,再去局里一趟。   薛婷按时到了,笔录又做了一遍。   女警问到张权和谷皓的仇怨,薛婷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女警目光尖锐,拍了一下桌子:“你说你是张权最好的朋友,那他这些年在酒吧的主要营生你会不知道是什么?”   “我在国外三年,这三年我真的不知道他——”   “好,那你昨天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谷皓杀张权?”   “因为……我想带张权出国,Andy不肯。”   “薛婷。”还是昨天那位年长的警官,出了声,“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看了档案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五年前泼法官红油漆的薛婷,之后,还教管一年。”   薛婷咽了咽嗓子:“没错。但是,我是哪个薛婷,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女警咄咄逼人:“你刚出教管所的时候,常常和张权一起出没地下酒吧,还曾因为和钟素凝的一起伤人案上了法庭,闹得轰轰烈烈,这总和案子有关系吧。谷皓是惯犯,人称‘鼠哥’,张权和谷皓的关系从四年以前就已建立,一个控制‘货源’,一个控制‘散货’,配合默契,当时正好你刚出来,也在地下酒吧出没,他们干的勾当你比谁都一清二楚!”   薛婷打了个冷颤。   鼠哥……鼠哥就是谷皓,谷皓就是Andy。   那么,张权嘴里控制‘散货’的人,不是别人,是Andy无疑。   而控制“货源”的,竟是张权……   张权居然真的实打实地骗了她。   警察此次叫她来的目的很是清楚,除了要通过她来找出张权被杀的线索,更想通过她拎出那一带地下酒吧的贩毒头目。   可薛婷比谁都清楚,她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那帮人的对手,纵然腰缠万贯,恐怕也没命花。   她嘴巴守的死紧。两班警察对她轮班轰炸也没起作用。   审了一天,薛婷出了市局之后,总觉得有人跟踪她。   她在商场里逛到晚上关门,才找个侧门溜走。   到何仲家,她甫一开灯,窗前站了一个人,她吓的双腿直软,差点瘫倒。   那电话里滑腻柔软的女声,顿时歇斯底里起来:“果然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会有他家的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鸟。。。前面是狼,后面是虎。。。   ☆、27-29   27   27   还好是女人。   薛婷大松了口气,等双眼逐渐适应了光亮,才去看那嘤嘤抽泣的女人,她一身橘红色的洋装,脚上踩着差不多十厘米的恨天高,如果忽略那哭花了的精致妆容,还是很窈窕端庄的。   薛婷哑然了半响。想起她是谁——艾小晴。   “是你?”她脱口而出。   她极不喜欢亲口念出那两个字。   艾小晴挺起胸,唇抿得笔直,看得出她在努力让自己在情敌面前显得很有气场。   “是我。我问你,你为什么有何仲家的钥匙?”   薛婷走向床边,把她那刚搜刮到的名牌包随意地扔到地上:“哦……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有他家钥匙?”   “我……”艾小晴目光停在包上几秒钟,略微吃惊,被问的恼羞成怒,“我是他女朋友!难道不能有我男友家钥匙?”   “哦?女朋友……”薛婷脱了大衣和鞋子,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靠在吧台便豪饮起来,每个小动作都在告诉艾小晴,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上次他可不是这么介绍你的。Oh,等等,他向我正式介绍过你吗?对不起,我记性不大好。”   艾小晴这种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只有别人顺着她讨好她的时候,一遇到有人逆鳞,反倒手足无措了,噼里啪啦开始掉眼泪。   薛婷有种犯罪感:“别,别哭啊……一会儿何仲来接你,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这房子是他借我的,我也刚从国外回来,没地儿落脚,他帮我一把而已。”   艾小晴怒瞪着她,显然不信。“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薛婷耸耸肩,等艾小晴的下文,没想到她就这样咬着嘴唇,用眼神试图杀死自己。   薛婷怔一怔:“呃……没了?好,那换我问你吧,你昨天晚上的失眠……让何仲治好了没有?”   艾小晴的脸一下子红了,然后哼一声,擦着眼泪走了。   门被摔得嗙嗙响。   薛婷没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便悄悄伏在门口偷听。   艾小晴已泣不成声:“何仲,你昨晚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我们通电话的时候薛婷在你身边?你居然骗我……”   唔?看来何仲昨晚没去给人家治病啊,真不尽责!   “我不相信你只是借房子给她,她看起来一点不像住不起酒店的人!你当我是傻子耍是不是?何仲……你……你跟她……睡过了没有?是不是因为她,你今天才爽约?是不是!你不要和我解释,我不听!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哒哒哒……   高跟鞋声终于响起来,薛婷倒在床里,接着等手机铃声,可惜,公寓里陷入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28   接下来的日子,薛婷过得很煎熬。   谷皓被拘留,而她,还未受到谷皓手下的骚扰,先被警察折磨的半死。   审讯动用了不少人力,每天除了女警和中年警察,大概会来三五个不同职位的人。   薛婷记不得他们都有什么头衔,只是对他们的审讯技巧越来越熟悉,她也越来越会应付,顾左右而言他,时不时找个理由说她成天被扣押,影响自己每分钟上万块的生意。   这时,对面的人不管怎样都会停下来打量她一番。她也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   其实,她有毛生意呢?她只是个坐吃山空的财主而已。   不过,这座山,绝对够她吃几辈子的了。   警察显然对她已经耗尽耐心,在记不得第几天的早上,薛婷在审讯室门外见到了何仲。   这些天,他都没来过问她,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啧啧,脾气真大。   或者,是艾小晴的脾气大,致使他为了哄回女友芳心,跟她断了联系。   等一下,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警察竟然换了思路,何仲百分之一百来问过张权的事,所以兜了一圈,现在被请来……   十五分钟后,何仲走出,女警竟然也提前放了她。   两人在走廊里没说话,到了停车场,薛婷出声:“他们问你什么?”   何仲的反应没有达到薛婷预期。   他只平淡地说:“很简单。我和你的关系、我和张权的关系,以及案发当天我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等等。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回答。”   “看见你对面的八个红色大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况,我向来是守法好公民。”   薛婷摸不清他的意思,轻笑:“你是说,你告诉警察我们是——”   何仲打开车门,仍旧一副儒雅温润,翩翩公子的样子,打断说:“我们有关系,X关系。但你的事,我确实不清楚。我也说服不了你配合他们。That’s all。”   薛婷一噎,脸色白了白。   安静了一会儿。   何仲啪一下又把车门关上,整个人严肃起来,仿佛罩了一层霜。   “张权做的事跟毒品有关,你也是,在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这些我就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薛婷脱口而出:“对你说又怎么样?除了你也被拉下水,有别的好处吗?”   对话里多了些暧昧的火星,显然另她和何仲都有些不适,眼神撞不到一起去,偶尔碰见了,也本.能地躲开。   最后,是男人打破僵局,他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些:“至少你有个可以商量办法的人。”   薛婷戏谑道:“你不怪我气坏了你的小晴吗?”   当然,何仲没搭理她。   29   薛婷将之前发生的大致对何仲描述了一遍,他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十分淡定,薛婷想,大抵除了那次他以为自己把艾滋传染给他之外,他似乎没露出过什么马脚过。   “你有什么打算?”   薛婷眼神放空:“等警察把我的护照还给我,我就离开。”   何仲没有异议:“看来只能这样了。”   “所以……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抬眸:“你以为你走了他们会来对付我?”   心底一股痛楚涌上,薛婷红着眼睛望向他,无法控制地细细颤抖起来:“杀人越货,那些人为了利益无恶不作……小权已经被Andy杀死了,你说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如果我不逃,不管我配不配合警察端他们老窝,下一个都会是我……等小权的案子一结,我拜祭过他之后,我必须得走……”   何仲沉默甚久,忽而,用比他的脸色更黑沉的声音问:“是许警官告诉你……Andy、也就是谷皓,杀了张权?”   薛婷顿了一顿,不解地看着他,不曾想,等到的却是一个绝对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是……薛婷,不是,张权被害时,谷皓有不在场的证明,他之所以现在还被警方扣着,是因为在他身上还有两起别的案件。”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没有人讨论剧情呢。。。被我弄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有木有。。。。忍不住啊忍不住。。。。。   有发展成长篇的趋势。。。。   宝贝们,留言呀~~~   ☆、30-33   30   张权不是谷皓杀的,谷皓被拘留这么多天是因为别的案件,与张权无关?!   可是警察并不是这样对她说的,她该相信谁?   在薛婷发懵的空挡,何仲的话唤回她的神智。   “警察关不了他几天,你要出国的话,最好马上就走。”   薛婷惊愕的恐惧在一瞬间爆发:“你说的轻松,我现在怎么走?谷皓逍遥法外,小权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尸体还在冰柜里面冻着……我不能走。”   “薛婷,这些都是警察要查的,与你无关,你留下来,不过再搭上自己!”   “怎么与我无关?他为了我才跟谷皓决裂……爱,爱什么爱!他本来那晚就可以跟我走的!为了个人渣的爱情,连命都送了。我真是脑袋浆糊了,居然听他的话!”   何仲不语,见她懊丧地流泪,递给她纸巾:“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何必自责?”   薛婷没接,气恼说:“何仲,你怎么这么冷血!”   何仲摊手:“是我冷血吗?我应该对一个毒贩表示深切同情?”   薛婷“噌”一下站起来,引来餐厅其他顾客的注目。“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他都已经死了……”   何仲靠在椅背看着她,暗叹了口气。   薛婷把钥匙从包里拿出来,使劲扣在桌上,回视他:“何先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放心,好好哄你的大小姐去,以后我不会和你再扯上一点关系。”   推开椅子要走,想起什么,回过来,大庭广众地俯下身,领口微微敞着,覆在何仲耳旁:“包括……X关系。”   31   薛婷被气的不轻,回到自己租的房子,狠狠大吃了一顿。   平静下来之后,等待她的又是新的茫然和新的抉择。   如果何仲说的是真的,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跟警方配合,彻底瓦解谷皓的整个贩毒团伙,二是她自己去查张权的死,把证据交给警方后,能有多远走多远。   可哪个似乎都不切实际。   她一己之力,怎么查?再者张权就算不是谷皓所杀,大抵跟其有关。   谷皓是个危险人物,与他对抗,她没有任何砝码……她有的不过只是……钱。   钱……她是不是应该雇两个保镖保护她先?   薛婷上网查了一通,虽然没什么收获,却深信自己的想法并不荒谬,越发认真起来。   傍晚时分,有人打电话给她,她换了卡,也没有留真实姓名。   那端是个低沉的男声说:“你好,是陈小姐吗?”   薛婷答是,男人自我介绍一番——三十四岁,特种兵退伍七年、全国散打冠军、某明星家人的私人保镖等等……可谓履历丰富,天花乱坠。   薛婷决定先见面再说。   约了时间地点,薛婷乔装打扮赴约。   男人叫林丛,身材中等,不高不膀,短平头,样貌平平不出众,没有电影里的那样威武吓人,话不多,却字字清楚利落,很衬薛婷心意。   时间宝贵,两人直接去了张权出事的同志酒吧打听当晚的状况。   出事以后,薛婷以为酒吧会门庭冷淡,没想到依旧热火朝天。   身后跟着一个高手,她心里踏实许多,便大胆地找酒保聊天套话,一提到张权,酒保就“啧啧”了两声。   “他以前经常来。没想到死的那么惨,唉,当晚我还见到他了呢,哪知道一转眼就死在后面了,吓死人,我下班都不敢从后巷走。”   薛婷哽咽,顿了顿,勉强撑过去,问:“那晚你看见他和谁在一起?是不是跟那个人吵架了?或者……”   酒保一下子警惕起来:“这我可不知道,他自己在这儿喝酒的,别人我没看见。喂,你是新面孔啊,别东问西问的了,小心惹祸上身。”   薛婷咽了口嗓子:“什么祸?”   酒保头一扭:“无可奉告,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的。”   薛婷不罢休,辗转去卡座里问其他人,可多数,不是被人调戏,就是对方喝个烂醉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婷沮丧极了,瘫坐着,林丛终于出声了,方才他也被人勾搭几次,大抵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满脸的写着“你们都有病”。   “陈小姐,你这么问,很难有收获。”   薛婷灌了一杯酒:“你不用管我,你只要保护我。”   林丛摇摇头:“你已经醉了。”   薛婷脑袋沉沉,确实醉了,却不想休息,不想睡觉。   从酒吧出来,薛婷晃悠着在路上走,让自己清醒清醒,带着凉意的夜风吹透外套,她打起冷战。   却是……想到了他。   薛婷将假发拽下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便告诉身后的林丛可以回家了,她自己独自去了会所。   32   大姐还认得薛婷,连忙乐颠颠地就把扬州叫了过来。   扬州还是她印象里的扬州,时而热情、时而腼腆,听话顺从的扬州。   楼上的套房随时为客人准备着,扬州去领房卡,带她进去。   门一关上,他就开始拥住她,吻她的侧颈和耳朵,细腻缠绵,撩人心弦。   薛婷身心渐渐放松,笑起来,佯作生气:“洗澡了么就亲我?”   扬州一愣,眼神委屈地看着她。   薛婷不知怎的,十分喜欢他的这副样子,尤其在他唯她是从的时候,特别想这样气气他、折磨他。   她摸他的下巴和鬓角:“想我了吗?”   扬州点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薛婷撇撇嘴:“你还欠我几十晚呢,你以为我会忘记?我可小气了。”   扬州扬唇笑开,那眼睛里闪过的光亮不会骗人,薛婷愣愣的想,他似乎真的还挺喜欢她的。   他趁她走神,大胆地吻了她的嘴角,腾空将她抱在臂弯里,向浴室里走去,只说:“我好想你。”   薛婷靠着他的肩膀,身子很快就没有力气。   昏昏欲睡之时,她似乎产生了错觉,她靠着另外一个人的胸口,在相似的状况下,问了一句话:“你喜欢我?”   薛婷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已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而窗外的天,大亮。   33   她和扬州做了吗?薛婷来不及回忆,窝在被子里检查下面,忽然门打开,扬州回来了。   她是真有点发怒,扬州则是高高兴兴地端着早餐:“你醒了,我真怕我去拿吃的的工夫你就走了。过来吃点吧,热的。”   薛婷一下子又有些心软。她似乎许久都没正常地吃过早餐。   扬州到底观察力很强,看出她的脸色,便说:“昨晚你大概是太累了,洗澡时你就睡着了。”   薛婷没有问出来,等他说下去。   他也果真说了,略带抱歉:“我没做什么……你不要生气。”   薛婷冷着脸,指向自己的衣服,扬州取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模样像极了个犯错的小孩。   薛婷一把抢来,哈哈大笑,扑了过去,用衬衫盖住他的头,搔他肋条间的痒。   扬州反击,翻身将她压到雪白的被子当中,对着她的肩膀又亲又咬,力道很轻,像是羽毛拂过,痒的人心里发酥。   玩闹到两人都累了,薛婷悬在他的身上,双手扣住他的两只手腕,笑的得意。   扬州想要抬身,她一用力,不让他得逞。   “你喜欢我吗?”薛婷居高临下地问。   扬州望着她的眼睛,黑亮专注。“喜欢。”   “真的?”   “嗯。”   她放开他,俯身躺在他的胸口,手指玩着他的衣扣:“是像喜欢其他客人一样?”   她听到扬州的胸腔“嗡嗡”地振动:“不一样。我就是喜欢你,每天都盼着你来,可当你真的来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真的高兴。”   真的高兴?薛婷眼角满是热意,心却凉到透底。   “这样做就够了,傻瓜。”薛婷闭上眼,虽又满足,可这种满足和快了就像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留言留言你好虐我~~~~~~宝贝们留下个脚印吧。。。扯衣角。。。   ☆、34-35   34   扬州每天清早下班,薛婷问他住在什么地方,他抿了抿唇,不愿多说。   薛婷逗他:“怎的?家里藏人啦?女朋友?唔……不会是男朋友吧?”   她以为自己又让他憋屈,他该生气委屈,哪知扬州手臂一扬,揽过她的腰,深深看着他:“你愿意去吗?”   他的眼睛最是像那个人,墨兆锡。   招人的桃花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黑亮,好像只要这样掠她一眼,她的心就跟着疯狂悸动。   可薛婷现在并不愿再去想他。   而扬州到底也是不一样的——他会专注地看她一个人。   扬州对她可谓百依百顺,细心体贴,不管这份顺从是花钱买来的也好,出自他的心也好,薛婷在他身边总是轻松舒服的。   “不愿意。”她故意说,嘴角噙着笑。   扬州隐隐不高兴,更多的却是失落:“没关系,那……我等你再来找我。”   薛婷歪头一想:“如果我不会再找你呢?”   扬州彻底不说话了,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下来。   薛婷怔了怔,忽然良心发现地想:他这么无辜,不该再当做游戏似的伤害他。   她捧着他的脸,手指拂过那新长出的胡茬:“好啦。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全部解决之后,我一定来,好不好?”   扬州终于笑了出来,温暖阳光,像个笑孩子得到大人的一个允诺般。   35   离开扬州以后,已是中午,薛婷略感空落,连着胃也不舒适,在小区不远处的便利店下车,准备买点吃的填饱肚子,却在交款处见一熟悉的背影。   他在挑选一件薛婷想不到的东西,他向来不喜欢用的!   薛婷对他视而不见,他却在经过身边的时候精准握住她的手腕。   薛婷被迫停住,扯扯嘴角,脆声说:“这位先生,请您放手。”   收款处自是不少人的。纷纷斜昵递了过来。   他像雕塑似的站着,力道不减反增,勒得她肉皮疼。   “先生,您这是性骚扰,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   她样子很是认真,何仲似笑非笑,拉着她到款台结账,顺手将五盒计生用品扔进她的购物车:“昨晚上你去哪儿了?”   薛婷冷笑:“你谁啊?凭什么你的XX套要我结账?!”   “因为……”何仲点点她的脑门,笑的温柔宠溺,是她最讨厌的那副假兮兮的样子,“别闹了,婷婷,昨晚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以后不准再这么吓我。”   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发顶,薛婷用力拨开,见鬼一样瞪着他:“何仲!你有病吧你!留着这些肉麻的话对付艾小晴!我才不吃这套!”   薛婷毫不客气,真真发起脾气来,把安全套一股脑儿都扔到他身上:“还有这些个安全套!跟她一起用!免得人家嫌你脏!”   前面的一对老头儿和老太太在窃窃私语,那眼神分明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世风日下啊,连“XX套”这种字眼都挂在嘴边上。   她这下子来的突然,何仲手忙脚乱地接住,正了脸色:“我和艾小晴没有什么。”   薛婷翻个白眼:“关我什么事?您继续您高贵的人生,爱你的小晴。我们呢,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了,有句话叫什么?过客。下了床,我们做回陌生人,对彼此都好。”   何仲不再与她争,等两人都结了帐,出了便利店,薛婷快步走,他在后面三步两步便拉住她停下。   “你放开我!”薛婷的忍耐到了极限,以为她像别的女人一样,只要柔声哄几句就了事?简直妄想。   手腕蓦地疼得要命,她双手被反缚在身后,身子也抵在一具坚实的胸前。   “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平日儒雅温润的绅士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哦,是又恢复禽兽状态了呢。   在薛婷眼里,他狠起来的样子比道貌岸然的温柔真实多了,她反倒能习惯,故意说道:“去找杀死我毒贩朋友的线索。”   何仲被噎住。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等了我一整晚吧。啧啧,又晾人家大小姐,再跟我这么勾搭,小心人家跟你分手。”她一个人说的起劲,眉飞色舞的。   何仲咬牙:“你自己一个人?”   “不然呢?”   “上次的事你还没有吃教训?”   身边人来人往,也许最初不相信他们是情侣的,这会儿是真不会怀疑了,因为男人已将女人扣在胸口,越扣越近,近到鼻尖和嘴唇都快挨在了一起。   括弧,还是在人行路边。   “你说张权是你唯一的朋友。那我们呢?我们真的连‘友’都算不上了?”   他的呼吸,吐在薛婷唇边。她闭上眼,意.乱.情.迷几分,而事实上,她对何仲定义也感到非常迷茫,可听到张权的名字,忽而又讽刺地笑说:“P友?”   何仲打量她,牛仔裤,格子衬衫,运动鞋。“看你的样子昨晚一定扮成同志去过酒吧了,而且,空手而归。”   薛婷心情正郁闷,被人戳到痛处,自然是要反映的:“何仲,你够了——”   愤怒一发不可收拾,她满肚子的抱怨正想吐出来,嘴却被人堵上了,而且堵的死死的。   薛婷呼吸不畅,要知道,她接吻很不在行,而这个弱点恰好总被何仲利用。   吻的力度从重到轻,从暴烈到缱绻,憋的薛婷眼里都泛泪花了,他才真正放过她,轻舔她湿淋淋的唇角:“你怎么一点都没变?逞强,冲动,一条路跑到黑。”   “关你——”薛婷那个气啊,可刚一张嘴反驳,再被堵上。   这次他更有办法对付她了,含着她的上唇喃喃说了好多,如此反复了几次,薛婷要疯掉了!   “你以为我是为谁都肯这么等?薛婷,你比谁都知道,我并不是那种人。三年,我可以放下我得不到的东西,但对我想要得到的,我还是像以往一样固执。”   “你想要什么?”她支吾,“让我分你一笔钱不成?”   他简单利落:“想要你活着花你那笔钱。”   两人站在一前一后向小区的方向走,薛婷心事重重,听他再她身后说:“对不起。关于张权,是我失言。”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呢,收藏呢,写的好无力   这样吧,这篇本来是短篇,后来故事线铺垫好了,有点想写成长篇,但留言太少了,反响太冷淡,是不是人物设定太不讨喜了????????   于是,我还是酌情缩短一点吧。然后我集中写另一篇现言存稿。   另外琅琅最近很忙很忙,而且因为我这人较真细节,所以码字特别慢,我码字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说这么多,也是希望大家给点鼓励,多多留言收藏,让作者有动力~~~~~   ☆、36-36   36   夜幕降临,两人又等到十一点多才准备出发。   薛婷扮好男装之后,站在穿衣镜前顿了顿,将何仲的外套扒下来穿上,遮掩那胸前隆起,可惜她到底比何仲小了好几个size,看上去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何仲倚在门口眯着眼睛笑:“算了,欲盖弥彰。”   他说话就没一句好听的!   薛婷气呼呼地脱下来,甩在他身上,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闲闲搭到口,浅咖地儿,深咖字母,男女皆宜,左看右看都是帅小受一枚。   伪装成一对同性情侣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薛婷可没人家驾轻就熟,她心里紧张的很,进了酒吧先往角落的卡座里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何仲坐她旁边,勾住她的肩膀,姿态亲密,不时还吻口她侧颈,湿湿黏黏,蚂蚁爬过似的痒。   薛婷推开他:“别这么入戏好不好?”   何仲回她:“请你入戏一点好不好?说实话,以男人的眼光,你看上去一点不像gay,最多打六十分。”   薛婷讪笑:“原来何先生还会用男同的眼光看人,啧啧,领教领教。”   何仲自是没理她,扯扯嘴角,和周围真正的gay情侣一样,接着亲亲我我。   他衣兜里响起熟悉的震动频率,何仲动作继续,似乎没有接的打算,甚至得寸进尺地去解她的裤扣……   薛婷猛瞪大眼,狠狠下口,咬破他的嘴唇,留了一句“禽兽!”,越过他起身跑去卫生间。   何仲抹一把嘴唇边的血渍,无奈笑了笑,眼前多了个人影,递给他一张纸巾。   是个长相顶清秀的男人。   “Hi,我叫小乔。能不能认识下你?”   何仲戏演的很足,无比暧昧地点点头:“我叫周瑜。”   小乔“咯咯咯咯”地掩嘴巴笑:“哥哥你真逗!怎嘛?你老婆跑了啊?你也真是大胆,刚才我一直盯着你俩来的。”   何仲耸肩:“被我宠的皮脾气可大,都快管不桩他’了。”   小乔娇羞说:“哎——别这么说嘛哥哥,这里人这么多,是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何仲借着幽幽暗光,看着他:“是么?我看你……就不会。”   小乔白了他一眼,嗔道:“哼!老婆刚被你气跑,就来调戏我。”   何仲不说话,只给他倒杯酒。   小乔欲拒还迎地喝了,两人又你来我往几句,小乔说:“咦?我来这么久才发现你这个大帅哥,真遗憾呀。”   “我也是。”何仲抿口酒,顿了顿,“其实,我是第三次来,前两天这附近好像出了什么事,警察把这边封了,我想来都来不了。”   小乔之前的媚色忽然一变,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是啊。出了点事,被警察抓了好几个人,唔,还有一个死在后巷呢。”   “警察连同——不,连我们也抓?”   “傻瓜,当然不是抓我们,是……”小乔迟疑半响,再瞅瞅何仲,神神秘秘小声咕哝说,“看是你,我才告诉的,被抓走的都是倒弄粉啊药啊的,懂不懂?软.性.毒.品,各种。”   何仲故作恍然:“那,那个死的人……”   小乔咬牙切齿,醋意十足,脱口而出:“死的叫张权,那家伙才是个小贱.人呢,总缠着Andy。”   何仲点点头:“那Andy总算轻松了。”   “Andy哥可一点不轻松,被抓进去还没出来呢,都怪那个小贱.人连累他了。当初Andy哥和他都是给人散货的,在一起三五年,一点点混到今天的位置,甩了不舍得,不甩得寸进尺,哼!出事那天,我亲眼看见了,他俩就在,喏,就在咱们隔两个的位置上吵架,吵的凶呀,给Andy气得团团转,后来Andy从前门就走了,没多久,张权在后巷被人捅了好几刀……”小乔皱了皱眉头,摆摆手,“唉,算了,人都死了,不说他了。可怜Andy哥还被警察拘着呢,根本不关Andy哥的事嘛,是他们内……”   小乔似乎觉得说的太多了,连忙捂上嘴,许久才说:“总之,Andy哥没有杀人,是张权得罪人。”   何仲顺着小乔的话问:“谁跟他能有那么大的仇?捅了三刀?”   小乔撇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个太多了……也不看看他做那事害多少人,得罪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把他从位置上踢下来?”   “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人……”   小乔推脱:“哎——这可是你推断的,我什么都不确定。”   再深入套话,小乔显然已经不愿再谈了,何仲便起身邀小乔去舞池。   小乔当然高兴,在舞池里不停吃何仲豆腐,揉揉捏捏,大加赞美,嘴巴却比蚌壳都紧。   “哎呀,你不要再说那么恐怖的事了,人家会怕的,你贴着人家跳嘛。”   小乔像块大膏药,死死粘着何仲,何仲被平板的身子乱蹭,忍着没有推开,脑袋里幻想女人,才勉强撑到再次放松戒备。   “你真绅士,是让人忍不住爱上的类型。”小乔依偎在何仲胸前,表情那个陶醉。   “谢谢。不过……听你的语气,你好像更喜欢Andy。”   “呵,我才没那么傻呢,帅哥养眼谁不知道,我喜欢他的身材,他的脸,才不会喜欢他的人,那可是个危险人物。我还想多活几年。”   “是啊,张权就是个例子。”   “唉,爱情真是个魔障,这么想啊,张权也挺可怜的,那天我好像隐约听到张权哭着求Andy原谅——”   小乔话说一半,有人忽然将他俩狠狠扯开。   说时迟,那时快,“啪——”何仲的左脸挨了一巴掌。   原是……艾小晴。   艾小晴发丝凌乱,两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大小姐被彻底激怒了,毫不顾形象地扑到何仲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喊。   舞池的音乐还在隆隆地继续,“情侣”们却不约而同都停下来,何仲面色冷清,嘴角压着,阻挡着艾小晴疯狂般的厮打。   而他的视线,很快就抓住不远的薛婷,她正看好戏一样地在吧台边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37-39   37   小乔踉跄几步,差点跌到在地上,一看女人发疯到不可控制,一溜烟跑了。   何仲擒住艾小晴双手,一言未发,向外带。   艾小晴当然要反抗,一边拉扯,一边哭泣。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何仲?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   何仲仿若没听到,路过吧台时,瞥了眼薛婷,目光冷而尖锐。   薛婷不理,顾自喝着酒。   不是说和艾小晴没关系吗?一个电话,人家就气得飞车来了,如果上次他没有哄的艾小晴乖乖就范,这次人家也不会还那么在乎他。   音乐还在继续,围观一哄而散,薛婷本来还想打听张权受害的线索,却怎么都坐不住了。   跳下高脚凳,结账出门。   才走了十几米,就看见一对男女在一车前,面对面沉默。   女人梨花带雨,表情绝望,静静地仰头,角度不错,侧影纤细,让人由爱生怜,仿佛在等待男人挽回她的心。   男人似乎察觉到一个陌生人杵在一旁,侧脸看她一眼,再若无其事转身回去。   “我只要你回答我,何仲,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了,你会相信我?”   女人捂住脸,嘤嘤哭起来,薛婷都觉得她可怜了。   正大发慈悲地想着要不要帮何仲解释一下,人家自己解决了。   秋叶簌簌落下,霓虹华灯,何仲人高马大,艾小晴娇小玲珑,在她面前这么紧紧一抱,画面好不美好……   这个画面薛婷还没接受过来,下一个又来了——何仲捧起艾小晴湿漉漉的脸颊,吻了下来,她能清晰地听见女人急促的喘息和剧烈的挣扎。   哇,强吻这招对付女人,还真是百试不爽的。   艾小晴很快就沉浸在这个吻了,只剩下细细碎碎的呻.吟。   薛婷双腿钉在地上,她是想不打扰人家的,可,就是走不动。   嘴也是笑的,但胸口就是堵得要命,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噎死了。   啧啧,这亲的,比亲她时都卖力。   艾小晴消停下来,男人一刻没多停留,好像迫不及待,扯着她的手腕塞进副驾驶,之前说:“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今晚我让你知道,我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这出激情戏不错,薛婷歪头观看得认真,男女主角也演的精彩,她差点被气氛彻底感染了。   男主角本来还搭理了她一下,这会儿完全视而不见,眼神没再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心口一掣,被什么蛰了一下的感觉。   麻.酥.酥地疼。   多直接的方案——上.床睡觉,还有比这个做法更能直接证明何仲先生不是同性恋的吗?   薛婷望着车尾巴,才恍然大悟。   回酒吧坐了一会儿,还是有人上来搭讪的,薛婷脑袋空荡,被方才那几帧电影似的画面塞得满满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更别提去打听张权的事。   最后她敷衍几句,从一个男人的纠缠中脱身,离开酒吧。   出门之后,独自走了很远,薛婷才想起来一个人——林丛,她雇的那个保镖。   她胆子也真是大,这间酒吧对她来说是个危险地带,她居然在何仲已经离开的状况下自己待了那么久。   她到底在干嘛?早就知道何仲不管和自己怎么睡,他还是有方法对付艾小晴,可她还是把大小姐弄来了,好么,现在何仲走了,没人帮她想辙了。   薛婷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想想,放下手机,还是先别找林丛了。   身子发冷,她打了颤,十分想去找扬州,于是……她就去了。   38   最近以来,薛婷快成了会所常客,大概也是大姐从中起作用,不少带人的都认识她,纷纷来介绍自己手底下的男公关。   薛婷心情不佳,只要扬州。   别人扛不了薛婷脾气,大姐出面,笑哈哈地应和下来,单独把她领一房间,介绍个二十岁的男孩,清秀体瘦,小受面相。   薛婷开玩笑:“怎的?现在流行这口儿?”   大姐连忙答应说是。   薛婷笑脸收回来,将钱拍在她胸前:“扬州在哪?如果是扬州,我可以给他这个数——五倍。不是。那就算了,不管什么口儿,我没兴趣,你以后也不必费事给我介绍了。”   大姐一听“五倍”,手里再捧着红泱泱的人民币,眼神立马一亮,笑逐颜开说:“薛小姐,留步啊,扬州马上就来,我给你叫他去,你等我,等我啊。”   大姐的收入全靠抽公关的出台费,有人给五倍,她能不上赶着吗?   薛婷好整以暇,在包间里等扬州,五分钟后,扬州打开门。   两人还未温存多久,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扬州方才的客人。   四十左右岁,一米七五的样子,浓妆艳抹,身披皮草,下装皮短裙,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那架势势必是要将扬州抢走。   薛婷在身形上根本不是她对手,但好在她还算灵巧,在扬州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不会儿大姐进来,找保安把她撵出去了,连连道歉。   薛婷看着手背上被那女人的指甲划伤的伤口,惊魂未定。   她不知道要把气出谁身上,扬州带她上楼的时候,终于发作了,脸黑的吓人,乌云密布的。   扬州擅于察言观色,自然是发现了,便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扬州……”   “恩?”   薛婷想问的是“你很喜欢伺候女人吗?你说的那种喜欢我,和对她们说的一样吗?”可说出的却是:“今晚算了,我想回家。”   扬州抱她更紧:“不行……”   薛婷冷声:“扬州,你没权利说不行。”   扬州明显睖睁住了。   缓缓放开手,耷拉在身体两侧,大概过了五秒,电梯已经到了。   门打开的同时,他再完完全全将薛婷拥进怀里。   “其实,我打算今晚是我最后一天上班。”   薛婷抬头怔怔看着他,不理解他的意思。   扬州倒是镇定,先按关门,再按数字“1”,说:“我们今晚不在这里了,去我家吧。”   39   薛婷以为扬州的家该是与她落魄时的状况差不多,窄小,拥挤,脏乱。   没想到房间虽然小,倒是被他收拾得挺干净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你和别人一起合租的?”   扬州答应,说他的室友回家乡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房间是两室一厅,很普通的小居室。   简单温馨,对他一个单身汉来说,已经实属难得。   薛婷里里外外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背一沉,男人一双手臂从后面箍住了她。   扬州气息沉沉浮浮,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我在会所工作的,所以我打算辞职了。”   薛婷静静听着:“然后呢?”   “然后……找个体面像样的工作。”他闻她的发香,像原来一样,顺着吻她的后颈,“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愿意改变自己……为你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快写不下去了,但不会烂尾,会给个结局的,谢谢支持~~~   ☆、40-41   40   扬州的话很动听,薛婷有那么一刹那,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和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这样永远生活下去。   转过身,目光相交,指尖描摹着他的唇,薛婷踮起脚尖凑了上去:“想吻我么?”   扬州深深望着她,越发痴然:“想。”   四瓣唇片若有似无地摩擦。   扬州进一点,薛婷便退一点。扬州退一点,薛婷便进一点。   扬州着急了,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已经开始用力。、   薛婷却更加得寸进尺,勾着嘴角笑问:“想要我么?”   扬州一矮身,打横抱起她。   回到床褥,薛婷和他窝在一床窄窄的被子底下,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有了种奇异的感觉。   安心、舒适。   已经消失不见许久的感觉。   扬州问她:“我的主意还可以吗?”   “你这是要我为你负责吗?我这么一闹,你的客人有可能都跑光了呢,于是,你辞去工作,让我包你?”   扬州捋顺她耳边的碎发,神情委屈:“不是。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为什么这么说?”   薛婷停下来。   是啊,为什么?她的确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她想伤害他。   多坏!她就是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坏人!   人的劣性是不是?当你知道一个人很爱你的时候,你就越会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直到他离开,再也没有人爱你。   待薛婷回过神。   来吧,扬州,你这么爱我是不是?   有哪个男人这么爱过她呢?   扬州仿佛听见她心中所想,眼睛直直看着她说:“我爱你。”   薛婷笑了。点点头。   “有XX套么?”   扬州一愣,满脸悔色:“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来……”   薛婷也浑身是汗:“平时你家里都没有的嘛?怎么也该有个小姑娘来的啊。”   “没……没有。”   “唔?那你不会是Gay吧。”薛婷故意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持住,以前和何仲的时候,他是不喜欢用套的,她还漫不经心地调侃说:“还不用XX套呢,还不注意呢,哦,我忘记是谁来的,就是因为和我XX的时候不用套子,以为自己得了艾滋呢。哎呀,还差点掐死我!”   何仲挑眉笑了笑,还故意让她看,他是如何侵占她,不用任何安全措施。   他恶狠狠说:“要死一起死!”   薛婷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就放在扬州的枕边。   昏黄的灯光里,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何禽兽。   她心里冷笑,手向后一伸,薛婷便够到了手机,毫不避嫌地接通。   “你在哪?”   扬州一听是男人声,脸色不好。   薛婷细细碎碎地哼。   夜那么静,何仲自是能听得到一清二楚的。   他不做声,手机也没挂断。   薛婷暧昧地叹了口气,多少有点做假的成分:“唔……你、有什么事?”   “你在做什么?”男人声音阴冷沉沉。   薛婷歪了歪头,“嗯……爱……”   滴滴……   对方手机挂断。   薛婷狠狠一扔,手机落地,应声而响。   41   扬州弯身默默捡起衣服,把她的也递给她:“很晚了,你在我的房间睡,天亮我送你回去。”   薛婷不接:“连你也这么对我?扬州?”   扬州咽了咽嗓子,英挺的浓眉紧皱,负气地走向阳台,点了颗烟,火光明明灭灭,屋子里静的可怕。   薛婷终于冷静下来。   他家有些冷,她披着被子走过去,身子贴在他的背后,双臂抱住。   他还是那么暖,让她贪恋。   “扬州……你真的爱我吗?”   大概过了三秒,扬州转过身,把她揽在怀里。   “爱。”   薛婷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扬州感到一股湿意在他心口徘徊。   她哭了。   “好不好?”薛婷又问。   扬州收紧手臂,重重地点头:“嗯。”   薛婷笑意盈盈:“……要我吧。”   扬州把她抱起,回到了床上,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捂暖薛婷冰凉的手脚。   薛婷的泪沾湿枕头,人暖和了,也有了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枕着扬州的手臂,身后是男人健壮的身体,可她方才那种“要我吧”的冲动却不见踪影。   她要睡,心里挂念着事,始终难安。   “还没睡?”扬州忽然问。   “扬州……”   “嗯?”他凑过来,头发弄的她脖子痒。   “对不起……”   扬州深深喘着气,呼吸吹进她的耳朵:“没关系。”   扬州,你为什么这么好?好得让我不知所措,好得让我觉得自己一丁点都配不上让你爱。   薛婷闭上眼,脑海里留着这几句话,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X,速速退散~~~~   ☆、42-43   42   何仲的事,扬州没有问过,薛婷更不会主动提,自从把手机丢到外面,几天下来,警察没有找到她,何仲没有来烦她,她也没有再去酒吧,和扬州过得很是和谐。   而扬州如他所说,辞了工作,大姐当然不肯,薛婷出面要补给大姐些钱。   大姐趁机敲了一笔。   “按照合同,违约一律陪十万块钱。”   薛婷冷笑:“十万?好,请您把传说中的合同拿给我。我付你钱当然可以,只要我高兴,十万,我当小费白送你,我都不会计较。但是,想从我薛婷手中骗钱,当我是冤大头,您可看错人了。稍后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大姐一听薛婷这词儿拽的,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说一句:“扬州是我的人,你把他领走得赔我损失,十万块这都是我跟你客气的!我看你俩浓情蜜意的,是真感情,我才提的这个数,真是不识好人心,难道扬州不值这么多钱?”   薛婷是当仁不让的主,呛声呛得过她的人还没出生。   扬州不等她开口,拉着她往外走:“算了,到这个月月末,还有四天,我照常上班就是了。”   大姐连忙说:“不行,你旷工,要扣钱。”   扬州回:“随便。”   薛婷拽回扬州,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了大姐:“暂时有这些,过后再把剩下的给你。”   大姐眉开眼笑:“欸……这不就好了嘛,人你带走,钱我留下,咱俩各有所得。扬州……”   大姐又巴拉了一会儿,薛婷懒得听她说,只警告她不准找扬州麻烦。   这时还是白日,两人从黑压压的会所出来,外面是大晴天。   扬州说:“你不必给大姐那么多钱,大不了我换了工作后,慢慢还她。”   薛婷斜睨着他,哭笑不得的:“孩子气。”   扬州脚一顿,也没管青天白日大街上,低头就吻她:“我还是孩子?只比你小三岁而已。”   扬州是正月的生日,薛婷虽然二十五岁,却出声月份十一月,算起来,她真就只比他大三岁多一点。   这几天,他俩每天黏在一起,感情又进一步,比如,薛婷知道扬州真真是个爱干净整洁的,可他却喜欢缠着她,给她那个;扬州喜欢吃辣,胃却不好,多吃一点,就要难受一天,扬州洗澡的时候不爱关门;扬州喜欢白色;扬州爱照镜子、爱臭美;扬州也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扬州、扬州、扬州……   她的脑袋里都是扬州,几乎没有了何仲出现的空隙,偶尔想起他,也只是加深对自己的鄙视。   可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让仇人狭路相逢。   她挽着扬州的臂弯,还是在金城街闲逛,身边的男人帅气逼人,薛婷和他走在一起就忍不住炫耀的心态,就算钱包里一分现金也没有,还是领着他在店里东逛西逛。   扬州起初还应和,后来都不肯进试衣间了。   “我不想你再为我花钱。”扬州干脆直接,“我知道你有钱,但你这样跟包我没什么两样。”   薛婷哈哈大笑:“那你就当我包你喽。”   扬州别过头,薛婷去看,真真有点心惊胆战,以为她又失言了。   扬州竟呲着牙,一副小狼的样子:“好吧,你包我,我包您满意。”   这回薛婷倒是不高兴了:“你已经脱离大姐,扬州,你再敢让别的女人碰你试试?”   她吃醋,扬州的满足全表现在脸上,对她爱不释手,搂着,揽着,亲着,俨然一对亲密的情侣。   而这一幕正正好好被店外的何仲看了去,后果可想而知。   薛婷拿了一套西装给扬州,导购小姐说他身材标准,模特身材,穿什么都好看,还夸她眼光好巴拉巴拉,可薛婷知道她们真正想的是什么。   扬州推脱不愿试,薛婷故意温声细语地哄着他:“扬州,算我拜托你的,行吗?”   扬州想了想,还是进试衣间。   薛婷翻着沙发边的时尚杂志,高高在上地昂着脖子,无视掉所有目光,唯独那一束,让她余光瞧见,手腕跟着无意识地颤了颤。   仅仅是这一颤,她感到时间的停滞。   当她再反应过来时,已被拖到了这一层商场最近的女卫生间最里的隔间。   何仲动作蛮横,想硬来。薛婷去挡,可力气是怎样都无法与他抵挡的。   “啪——”手得了空,她便用力地挥过去,何仲的左脸上,指印立刻显现出来。   何仲攥着拳,已经举到了半空中,薛婷眼睛发红,死死盯着他,已经做好了被扇的准备。   “打啊,为什么不打?”   何仲咬着牙,眼里迸出炽烈的火光,薛婷怀疑,他这一拳会打掉她几颗牙齿。   可他的手高高地举起,竟是轻轻落下,拇指慢条斯理地摩挲她的唇瓣。   薛婷就要以为他中邪了,听他说:“这个人我见过,就是他?”   他指的是扬州,薛婷清楚。   “是。”   她的直认不讳彻底激怒了何仲,他虽不打她,却懂得如何折磨她身心沦陷。   薛婷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挣的动静很大,何仲额头抵着她说:“你想叫他来看看我们怎么做的?”   “何仲,你不是男人!”薛婷语无伦次。   何仲笑:“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薛婷猛一激灵,想起那晚他对艾小晴说的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的话。   “呸!你滚!放我下来!啊——”   砰,砰,砰——   “一次机会,薛婷,告诉我,跟那个小白脸做没做过?”   薛婷不留情地拽着他的发根:“做过,啊——”   吻他的耳朵,咬他的肩膀,啃他的锁骨,留下一片片红彤彤的印记。   “你和艾小晴……我……你上我,这就是代价,何仲……艾小晴看见这些我种的小草莓,会不会杀了你?”   他掰过她的下颚:“吃我的醋,就去找男公关?薛婷,你就这点能耐?”   薛婷虚软无力。   “薛婷。你以为我还爱着甘擎?”   难道不是?   “不是。”他自问自答,“我也不爱艾小晴……我爱谁,你知道吗?”   薛婷早已凌乱不堪,蹙了蹙眉,何仲的话题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Andy昨天出来了。你要小心,不要再回酒吧。”   43   薛婷累得汗涔涔,他的背已被她挠出血道子,这么疼,却仍是觉得不过瘾。   “看来男公关没有把你喂饱?”   薛婷喘息:“不是……他很厉害的,是我胃口太大。”   他最拿手的,亦是薛婷的致命弱点——接吻。   他的舌缠绕着她的,勾着她出来,张开嘴,承接他,薛婷快喘不过上来气,整张嘴接着又被衔住了。   “脏……恶心……”   薛婷咕哝,她绝对承认何仲的吻技,否则在同志酒吧那晚,艾小晴被气成那样,他一个吻就搞定了,倘若他再修炼几年,这简直成了何仲一个独门技艺了。   何仲当做没听见,啃的她嘴巴发红,像吃虾子过敏时一样。   薛婷口齿不清说:“何仲,我嫌你脏……”   何仲毫不在意,些微松开唇:“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他居然说他知道自己脏……   何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怪胎啊?!   她从第二波巅峰下来,眼神开始失焦,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你还算满意?”何仲先开口,“比小白脸强几分?”   薛婷哼笑,漫不经心。   想了想,不甘问:“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粗鲁?”   何仲抬起她下巴,危险地眯眼,看了一会儿,一边从西装的胸兜里拿出方巾为她擦拭,一边指着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我们两个到底谁粗鲁?我要怀疑,小白脸的服务是不是不到位。”   薛婷懒懒回:“你真是转移话题的高手啊。”   何仲衣着整洁,如果忽略此时此刻的地点和他脸上刚刚褪去的潮汐,眼前的还是平日里“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何仲。   他脸部线条很严肃,酝酿了下,说:“我知道,你指的是我和艾小晴的关系。”   薛婷嗤笑:“是你刚才把话说一半,故意让我乱猜。何仲,你简直卑鄙无耻。不过,谁没卑鄙无耻过呢?”   何仲没理她,给了她一把门钥匙和磁卡:“明天一早,我要回英国,大概四天,你需要的话,就躲去我那里。”   薛婷颇为茫然。   助人为乐是吗?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薛婷。”   “不用总连名带姓地叫我吧!”   那眼神又来了,何仲像猎豹一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薛婷无可奈何投降。   “干什么……”   他俯脸吻她,什么都没说,却是吻的狠,像打算要了她的命。   洗手间在商厦一侧尽头,不远处便是电梯,两人就此分开,何仲转身,薛婷忽然迈步挡在他前面,昂头质问:“就算你和艾小晴没上过床,但是你吻过她!”   男人竟可恶地弯起嘴角:“你在乎我吻过谁么?”   薛婷咬牙切齿。   他知道她从不接吻,除了……   薛婷似乎早知道他会这样反问,还是无措几秒,然后不屑笑了声,让开路,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却直到他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她才缓缓望过去。   在乎吗?她在乎何仲?太不可思议了。   薛婷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向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这次回来是怎么了?她在母亲和哥哥墓碑前见到墨兆锡的那一面,她敢肯定,自己还深爱着他,不管她曾多恨他,心知她这辈子都得不到他,她就是忘不掉……   可是,如果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那和何仲呢,和扬州呢?   薛婷拖着疲倦的身子,无精打采地转身。   一抬眼,扬州就在离他五米左右的距离。   他手里空空,手臂上搭着她被何仲拉走时,不慎掉落的包和外套……   他像一尊雕像,楞然,木然。那张脸,不再是她故意欺负他时,他负气的模样,而是一个男人被背叛后所表现的愤怒与失望相交加的复杂表情。   薛婷喃喃:“扬州……”   扬州三步两步迈过来,将东西还给她,想说什么,咽了咽嗓子,嘴唇一颤,没再多看她一眼,匆匆离开。   薛婷立在原地。   望着他落寞的高大背影,心一阵要命的抽痛。   她清楚了,此刻的愧疚和难过,是为了扬州。 作者有话要说:  扬州,亲妈对不起你~~~~   ☆、43-46   44   薛婷没了打算,因那晚和何仲对峙心理战,她丢下张权的事又跑去找扬州,与他一起的这些天,她不是没有考虑,只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她也许真该如何仲所说,拿到护照便立马出国么?   张权的案子何时能真相大白?   薛婷晃悠回到自己租住的家中,已是午夜。   她认得门口保安,是个年轻的小伙,特别喜欢搭讪。   她苦着脸,今晚可没心情搭理他,略略瞥过去一眼,无意中,再对照墙上悬挂的所有小区保安照片。   薛婷全身的汗毛好像全部一下子立了起来。   她曾和张权在地下酒吧混过一阵子,太熟悉那帮人,面相就与普通群众不同,而这张陌生狠厉的面孔,让薛婷提起十二分精神。   有时想想,也许真的不到一秒钟的瞬间就会毁灭一个人的人生。   薛婷咬紧后牙槽,屏住气息,装作淡定地问候:“辛苦了啊。”   正说完这句话,恰好驶过来一辆私家车,“保安”按兵不动,薛婷也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后面“叭叭”地鸣笛,光线刺眼,“保安”条件反射,用手遮挡眼眼睛,薛婷趁这个间隙,打了个转,从前面绕过那辆私家车,一跃,跳过栏杆,跑掉了。   “保安”大骂车主一句,连忙去追薛婷。   薛婷疯了似的在街上跑,跑到一半,连外套也丢掉了,幸好她租房之前已经勘探过,幸好她在这么混乱逃命的时候,还能找得到小区附近的那间警务室。   她直奔过去,冲进里面,大口地喘气,趴在门口一排灰蓝色的椅子里。   那人带着三两个人也追了过来,带头的人影一闪,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转眼就不见了。   45   薛婷仿佛捡回了一条命。   在她傻待在警务室里,也不离开,也不说话时,有人来报案。   是方才那位受了惊吓的车主。   他车上还躺着那位特别喜爱搭讪的、真正的保安。   折腾一晚上,原是,那一伙人找了个摄像头的死角,将值班保安打晕了,塞进保安室的床底下,再着装好伺机偷袭她。   他们的心思花的也够足的。还好她运气不错。   薛婷心存侥幸心理,只是还由不得她舒口气,那两位之前审讯过她的警察又把她关进审讯室。   女警说:“谷皓被保释了,你应该知道。怎么样,这回知道怕了吗?”   薛婷烦躁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中年警察倒是坦诚:“说白了,你想活命就必须跟为我们合作,就算你现在提供的线索不是为了张权的死,也该为你自己想想了。”   薛婷沉默了几分钟,已下定决心,抬头说:“我的护照你们没有资格再扣留了吧,请归还给我。”   女警和中年警察面面相觑,泄气地将笔一摔。   46   有了护照,薛婷立刻着手订机票。   电话打过去,才响一声,她忽然挂断,转而打给扬州。   大概四五通过去,对方没接。   薛婷叹气,终是订了一张凌晨最早到达北京的机票。   不过,离开前,她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扬州。   除了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她更像告诉他,她那些天并没有存心玩弄他。   她是真的为他动心的,和他在一起,也是非常开心。   没办法,她去扬州家中找他。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样貌端庄,气质温婉。   五官瞧上去……竟然和扬州非常相像。   “您是……”薛婷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了,重复道,“您是……”   中年妇女将她稍作打量,微微一笑,热情请她进门,边问:“你就是扬州的女朋友?”   薛婷只走到门口,脚一顿:“我……”   女人笑的和蔼,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想起了她的妈妈。   “我是扬州的妈妈,你不用害羞……请进请进,小姑娘你多大了呀,别介意,男孩子自己住家里有点乱。”   薛婷一下子懵了。   扬州……她苦笑,扬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阿姨,您别客气,我只是扬州的朋友,来找扬州有点事,他去哪儿了?”   扬州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答:“他这个孩子从小就被我和他爸爸影响,太叛逆了,大学念了半个月就休学了,现在在……在什么建筑公司打工,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打电话替你问问?”   薛婷忙阻止,说她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关门离开。   去会所这一路,她想了很多。   扬州。她都对他做了什么?!   进入女士会所,她走VIP电梯,刚一出来,踏上吸音效果极好的地毯,打给大姐。   “扬州在不在?我要见他。”   大姐刚出声。薛婷打断:“多少钱都给!”   大姐嗓音有些怪,说:“在……你和扬州第一次见面的包间……客人太多,我、我不招待你了啊。”   薛婷应声,眼前便是那扇门。   大白天的,客人能多到哪里去?她这个金主哪次光顾不是大手笔砸钱?大姐竟不来抢,实在奇怪。   她越想越不对劲,难道……   方一掉头,她嘴巴立刻被人从后面捂上了,刺激的气味在口鼻环绕,嗓子眼一阵干哑,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徒然挣扎几下,手臂垂下,耷拉在身体两侧……   薛婷绝望地想,这下中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小婷童鞋还是被逮住了。。。   作者可不可以这样勾引你们留言和收藏~~~~多收藏,多留言,更新快,有肉吃~~~~   ☆、47-47   47   薛婷是被一波兜头凉水刺激醒的,头顶是澄黄色的灯,透过睫毛上的水滴,落入视野中,变成一圈圈模糊的光晕。   原来她还活着……   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手脚被捆绑着,浑身冰凉湿透,额前的发滴着水,还有些顺着脖颈流进内.衣里。   药劲还没完全散去,薛婷有气无力,望着一后面跟着三个跟班的男人晃悠着来到面前。   这人是Andy,谷皓,鼠哥,张权的男朋友。   身份还真是多重。   薛婷立刻明白了,他因为张权而被抓的当天,他们在市局审讯室前见过面,他当时大概是这么说的:我出来第一个弄死你!   Andy说这话时的画面薛婷记得清晰,而且,他们这种人,是绝对说话算数。   看他今天的恶架势,是来要兑现承诺。   薛婷想,这回她真摊上大事了。   她本来听了何仲的警告,已打算离开,可惜,只差一步,就隔开了生和死的边界。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几个字:“你……你……是不是你杀了……小权?”   Andy站在她面前,眼皮耷拉着看她,手一挥,跟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   “货在哪里?”   薛婷以为自己脑袋还不清楚,听错了:“什么货?”   “啪——”她几乎是飞了出去。   着陆时,耳朵嗡嗡直响,左脸火辣辣地疼,头更晕了。   妈的!居然打她!   薛婷胃里翻腾,干呕了几下,勉强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地回望,那眼神像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了。   没有力,也要有气,是不是?   可是她撑了一会儿,就抵不住药物作用,软趴趴地倒下。   哒哒哒。   Andy的皮鞋到了她眼前,妈的,你还想学黑帮电影里那样踩我几脚?   该死的,她不该有这个想法,因为Andy很快就实施了。   她背后一痛,本就瘫软的身子彻底被人踩压在冰凉潮湿的水泥地上,她脸贴着地面,又脏又黏,硌楞楞的,还能闻道腐朽的臭味和木材发霉的味道。   让我就这样死了吧。反正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都已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   薛婷从试图缓缓爬出Andy的脚下,到认命不动,这几秒中的时间,仿佛经历了小半辈子,过往的人和事一一在脑中走了一遍。   父亲的病逝,哥哥的意外死亡,母亲的服毒自杀,张权无声无息躺冷冻柜里的模样……   还有墨兆锡在法庭上为钟素凝脱罪,她泼法官红油漆,她被送进管教所,她故意离间墨兆锡和女朋友的感情,设计他入圈套,欲亲手毁掉他,却在这个过程无可救药爱上了他,当她幡然悔悟报复并没将她从爱恨中解脱,决定放手,一直扮演路人角色的何仲,却在她那最潦倒时给了她一笔急救的钱,她不仅还清外债,还终于得以实现和哥哥生前约定的愿望……之后时隔三年,她带着从洛杉矶意外得到一笔巨额财富回国,还个人情……   她还没回忆完呢,从背后的钝痛中猛然回神。   Andy一跺脚,她惨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踩到她哪根神经了,她顿感四肢都像要断了一样,大骂起脏话来,最后嘶哑地吼道:“你还不快杀我?是不是男人!”   话音刚落,她又一阵头晕目眩,被像垃圾一样捡起来,随手丢到另一边的海绵垫子上。   薛婷重重落下来,除了疼,还是疼。   周围臭气熏天,薛婷被呛的咚咚咳嗽,也不知道这海绵以前是干嘛的。   Andy半蹲下来,抓着她的衣领,眼睛里射出一道道凶光,他右边眉角有块月牙形的疤痕,薛婷浑身脏兮兮,扯扯嘴角,半睁着眼,要死不活地盯着看。   “臭婊.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把张权的货藏到哪儿了!”   薛婷似乎想起什么……   货……   “妈的!还不说!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   这声音并不是Andy的,而是他的那几个穷凶极恶的跟班。   “Andy哥,这女人就是欠X,先让兄弟们收拾收拾,等她老实了,看她说不说!”   Andy犹豫了一下,朝她肚子狠踢了几脚:“看见了吗?我这帮兄弟都饿的很,轮你是你享福了!你不是还去鸭店找鸭子吗,欠X的货!”   薛婷终于有了挣扎逃跑的念头。   这帮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恐怕她想留个全尸恐怕都是难事。   可是就算她忍着全身剧痛,堪堪用手肘撑住地面,匍匐着蹭动,仍然移动不了几公分。   Andy起身,抱着手臂看她用艰难的意志求生,一边开始叫人了。   几个男人蜂拥而来,薛婷翻个身,转眼间,她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隔着那些个人渣,薛婷牢牢盯住Andy,断续地说:“谷皓,要么你今天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掉我……不然……只要我薛婷活下去一天,就不会饶过你!”   Andy凶相毕露,拨开他那些个跟班,说:“你敢威胁我?”   一个男人正拽薛婷的领口,薛婷一偏头,咬住男人食指。   这咬不是普通的咬,而是“咬住”,不放松。   男人手指鲜血横流。   薛婷免不了又挨打,这回不止挨嘴巴子了,还有拳头……   薛婷是真的没力气了。   就像她所说,在她意识清醒的前一刻,她是那样想的——别让她活下去,否则,她不会放过这些人……   她像一只残破的没有提线的木偶,倒在地上,嘴角流淌嫣红的血丝,神情恍恍惚惚时,漆黑的仓库终于迎来光亮,还有回荡的震耳欲聋的警笛声。   接着她被人一拉,驮在背上。   “抱紧我的脖子。”   多么熟悉的味道和声音啊。   居然是扬州。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这时应该还在生她的气的,他该离她而去,只留下一个让她内疚心疼的背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扬州来英雄救美了~~~~   何禽兽先森:这是要闹哪样啊,作者!!!!!!!英雄救美这样的大好机会为嘛不留给我???!!!      ☆、48-48   48   扬州是怎样找到她,她不得而知。   眉角高高地肿起,她的视力范围极其有限,可她脑袋还没完全糊涂,知道方才那警笛声只是起到障眼法的作用,扬州是单枪匹马把她从虎口里救出来的。   薛婷伏在他的后背,颠簸着。   真正的死里逃生,仿佛一只脚踏入了地狱,又被人拖出来。   她上身的衣服撕得乱七八糟,上面还有深深浅浅的伤痕,现在披着的是扬州的外套。   他最初跑得很快,大概是已经甩掉了Andy的人,所以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她会不会活下去?   “扬州……”她痛苦地哼出来两个字,手臂交叉耷拉在他颈旁。   扬州问:“怎么了?”   “到哪里了?”她第一次离绝望的死亡这么近……   扬州大抵是跑累了,也难怪,她再怎样,也是九十多斤的一个人,她身子跟着扬州的脚步一顿一顿,最后停住。   慢慢俯身,两人几乎同时瘫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薛婷伸手去摸,摸到了扬州的手。   温柔的指尖,软软的手心,和她记得的扬州一模一样,只是一点……不再温热,而是有些凉凉的。   她不喜欢那种温度,是种不好的预示。   “扬州……”她动弹不了,只能唤他的名字。   扬州立即就答应了她。   “你……怎么找到我的?”   扬州攥紧她的手,软绵绵的,力道不大,喘得似乎比她还厉害。   “今天本来我想去上班,然后……把那笔你给她的钱要回来……才知道原来你来找过我了……”   “扬州,怎么办?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薛婷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就算方才那样被几个恶心的男人淫言秽语,她也只感到作呕,没哭出来,“如果以后我还是放不开你……总在痛苦的时候想到去找你安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要脸?扬州?扬州……扬州……”   薛婷想,她这么可恶,他为什么还是不要命地来救她?   “扬州,对不起……”薛婷弱声说,气力用尽,这三个字只要他知道,那么她死了也无所谓。   肩膀一沉,她偏头看,扬州竟沉沉地斜靠在自己身上。   她抬手腕摸了摸他的头发,颤颤地,路边的灯光太昏暗,她看不清,用指尖捻了捻去感受,大抵是汗,她顺手抚他的脸。   “你是不是很累?扬州?”   扬州终于出声了,十分微弱:“……你相不相信我爱你?”   薛婷苦笑。却没给他一个答案。   扬州也笑,呼吸跟着声音变弱:“我见过许多女人,她们都渴望爱,渴望男人说‘我爱你’,可当男人说了的时候,她们又觉得虚情假意……你是不是也一样?”   “扬州——”   “还是……其实想听别的男人说?”   薛婷反应很是直接,更不会掩饰,身子为之一震。   她不想骗他,所以没法回答。   一道强光从偏僻小路的远处接近,薛婷从眼缝里看见了。   但愿是警察,不是Andy的人。   “没关系,都没关系。”扬州转了转身,覆盖住她,轻轻抱住。   薛婷傻眼,她最近点子真的很背。   老远就听到那些来自地狱里的声音。   她手脚被绑的太久,几近麻木,被扬州像保护伞一样罩着,挣动不开。   他真是疯了!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替她阻挡!   扬州,你不能这样,你有父亲、母亲,有亲人,你还年轻,有未来,有理想……而我,孑然一身,死就死了,反而一了百了。   薛婷哭喊着求他,可她不知道,扬州早听不清楚。   “扬州,不要——”   车子擦过,只听“砰——”,扬州重重应声倒下,英俊的面容只在车灯里停留一瞬,消失了,完全压住了她。   薛婷推他,摇他,哑哑地叫:“扬州,扬州——不要——扬州!”   拿出手来一看,全是血,暗红色的,又黏又热。   是属于扬州专有的“热”。   而他的背后,因为方才一击,鲜血也不停地留下来。   薛婷陡然发现,他俩一路过来,血也淌了一地,难道他背她出来时就已受伤?   “扬州,不要……你刚说过爱我……你问我相不相信?我信,我信……”   薛婷想把扬州翻过来,找东西给他止血,Andy从车上下来。   双脚劈着,站在她和扬州面前。   手里拎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钢管,尖端是银白色的,极其锐利,晃着光,抵在昏倒在地的扬州后脑勺上。   “敢特么用条子吓我?说,货让张权藏哪里了?”   薛婷扬起下巴:“你别伤害他……张权从来没跟我说过货放在哪里?要不是那天听警察说,我甚至不知道……你是鼠哥。”   Andy想了片刻,一时没说话。   有人建议:“鼠哥,这婊.子都快没命了,嘴还是这么硬?干掉算了。”   Andy大声喝道:“干掉,干掉,干掉你算了!妈的,干掉她,货还能拿到手了吗!”   薛婷怕扬州身前身后都有伤,身体熬不过,说:“谷皓,你和小权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不了解……他吗?他本来有机会离开的,但是他为了你……留下来。他没对我提过很多你们的事,我只知道,他爱你,为了你,他命都可以不要……”   Andy怒气冲冲看着她:“别他妈跟我说那么多屁话!真为了我,倒是别死了还留一屁股烂摊子!明白告诉你,就是听了你的话,拿了你的五十万,张权才动了那个念头,私藏了一公斤的货,没有给我,威胁我跟他一块走!想走?做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会被逮回来!”   薛婷说:“你的货……不过就是用来换钱的,多少?只要你放过我,大不了我给你钱。”   “啧啧,我知道你有钱,你给得起吗?”   “你说个数……”   Andy想了想,打量她,张口便说:“五百万!”   薛婷心里飚脏话,真特么狮子大开口!   薛婷答应了,提出条件:“你送他到医院,这笔钱我就给你。”   Andy心存怀疑:“你真有那么多钱?”   “如果没有,就像你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时你再抓我回来。”   旁边人见Andy动摇,在Andy耳旁说:“鼠哥,钱是钱,可张权的货……还有这个丫头,兄弟们还没享受到……”   Andy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回去系好你的裤腰带,妈的!女人女人,缺女人找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   ☆、49-51   49   都说有钱可以鬼推磨,薛婷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反正她成功地用钱来摆平不少事,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接踵而至。   扬州腹部中了一刀,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刮伤,失血过多,正在手术中。   薛婷用几万块钱先把Andy打点了,答应他,等周转开来,钱会达到他账户。   Andy是什么人?当然不全尽信。   “我要现金!而且越快越好,薛婷,你敢跟我耍花招,我谷皓说到做到,让你比今天的模样还惨,对了,这个小白脸,到时候一并解决。”   Andy不会管场合,医院就医院,照威胁她不误。   护士吓的不敢进门,就算进门了也不敢出声,轻手轻脚。   等Andy走了,医生才过来说明情况。   扬州的血止住了,刀伤很深,幸好没伤及脏器,背后算是皮外伤,到底是年轻人,只要住院多加修养,恢复是应该没问题的。   薛婷一颗心落了地,着手周转答应给Andy的钱。   她自己浑身的伤也是一堆,包扎包扎,没有大碍,便守在扬州病床边等他醒转。   扬州醒来,是第二天的凌晨,薛婷半夜伤口疼的要命,打了一针止痛针,回来扬州正睁着眼睛看自己,迷迷茫茫的,好像在问:“我活着吗?这是哪里?”   薛婷把手放进他手心:“你感觉怎么样?”   扬州摇了摇头,嘴里插着管子:“你……没事?”   薛婷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没事。都过去了,扬州。”   扬州牵着嘴角,笑了。   “扬州……我害你这样……你还爱我?”   扬州闭上眼,睁开时,他睫毛湿润,无辜地盯着她看。   爱一个人没错,可,你为什么爱我?   薛婷展开他的手心,脸埋在里面:“你太傻了。”   50   薛婷自知斗不过Andy,更斗不过Andy身后的团伙,想端了他们老窝,替张权报仇,第一,和警方合作,第二,从他们集团中的利益冲突瓦解他们。   第一个,生命有风险,但凡留下一个活口,她便是第一个被袭击的对象,第二个,技术含量太高,她做不到。   她看了看像个婴孩一般熟睡的扬州,决定用第三个——躲。   Andy向她要的,很可能是张权留下和Andy对峙的工具——一公斤装的毒.品,他两人合作散货这么多年,张权负责控制货源,所以由此想牵制住Andy。   薛婷一直以为张权不过是个替鼠哥散货的小喽啰,还被逼吸.毒,否则非死即伤,可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事实并不是她当年看到的那样。   张权不仅有一定权利,连鼠哥也要顾忌几分。   张权当初肯为五十万就动心离开,相信Andy也不例外。   何况,现在扬州还在住院,倘若Andy翻脸不认人,会是怎样的后果?她不敢想。   扬州醒来,薛婷心里那座天平,还在衡量。   他脸色略白,神情憔悴,笑容却跟他身后的阳光一样温暖灿烂。   “你在想什么?”   薛婷怔了一怔,望着他在光晕里深棕色的瞳仁:“扬州,你不想知道,绑架我的是谁么?”   扬州表情立刻绷紧了:“我在等你告诉我。”   薛婷浅浅笑:“好。我告诉你。然后,你答应我,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   扬州手背上还扎着针,不可置信攥着手指:“你说什么……”   “扬州,离开我……”   “不!不可能!”   “扬州……我见过你妈妈了。你骗了我是不是?那房子不是你和同事合租的房子,那就是你的家。”薛婷让林丛查过扬州,原来他家世不错,父母的职业都是医生,但父亲在他十岁时就开始外遇,导致家庭决裂。   薛婷想起了扬州的理想。   多好。还有理想。   她曾经也是有梦想和理想的人,可就算再美的梦想实现了,却没人跟她分享,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故意骗你——”扬州着急解释,薛婷坐上床,挨着他。   “扬州,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薛婷理理他的发鬓,指尖疼惜地拂过他带着伤痕的面颊,“扬州你才二十一岁……”   “你嫌我小?我不小了,我经历的可能比你都多……”对于这点,扬州似乎很有自信。   哪里多呢?手这么柔软,一看竟是没受过苦的。   薛婷:“为什么做那种工作?”   扬州被问得怔忪,坦白说:“没什么,只是赚钱快。从小到大,我父母就不管我,把我扔到姑姑家,然后给他们生活费,我姑没孩子,刚开始对我挺好,后来就和姑父一起打我骂我,把生活费都花光以后,饿着我,不给我饭吃。我求我爸带我回家,我爸不搭理我,还不让我叫他爸,而让别的孩子叫……呵,从那以后,不管他和妈妈分开也好,再婚也好,我再没叫过他一次‘爸爸’。”   薛婷静静听着,心也跟着疼。   “我没有爸爸,连他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但我有哥哥和妈妈。”薛婷絮絮叨叨地讲起往事,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这么多关于她的家,像在发泄,一股脑地倾吐出来,连对张权都没有过。   她讲完,还没意识到自己已泪流满面。   为了什么而哭泣?她也不知道。   “扬州,你知道我多渴望一个家吗?”她轻抱住他,脸藏在他发间,“你不知道……最爱的人都离你而去的感觉。扬州,如果我是你,我会放开这样一个疯女人,过普通平淡的日子……”   “你怎么这么残忍?”扬州不让她动,忍着腹部伤口撕裂般的痛楚,“我不管你是疯女人,还是坏女人,我只知道我爱你。”   多直接的剖白,薛婷还未听过,不为之动容,实在太难了。   可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和心软,就害了他。   “扬州。我知道……我也相信,你爱我……”   “那你会不会因为我,而忘记墨兆锡?”他急于知道答案。   “扬州……”   “如果你一辈子忘不掉他,你要爱他一辈子?”扬州低头和她的发蹭着,“知道吗?你把我当做他的替代品,我也不会介意……”   薛婷摇头:“扬州,你不是替代品。你是你,他是他,但我真的不知道是否能忘记他……”   “没关系……”   “傻瓜,有关系。”   “不……”   薛婷捧起他的脸,沿着他的鬓角,轻轻地蹭,任咸涩的泪夹在两人中间,分不清谁是谁的……   “扬州,答应我,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你会和我一起么?”   “扬州……”   “我能不能知道知道你在顾忌谁?”   薛婷深叹了口气:“你的未来里,不要给我留位置,听我的话,不要留,你会有你的生活,更好更好的生活……扬州,我们不可能的,忘了我……”   51   薛婷联系好了帮助扬州办理转院手续,剩下的,便是兑现给Andy的承诺。   五百万。   薛婷想,他散一辈子货,也只是个散货的,打死都赚不到这些,就算赚到了,转手吸两管恐怕又没了。   好心办了恶事,也许她当初该用别的方法劝张权离开,而不是单单给他钱。   不仅让人利用,还深陷怪圈,拔不出来。   和Andy约好了时间,人却迟迟没到。   天气冷了,薛婷进咖啡室喝杯热咖啡暖胃。   她脸上、身上还有伤痕,但她并不在意。   退了房子,摆平Andy,给扬州转院,将何仲的钥匙寄存在物业,剩下的就是全身而退了。   若是这次能顺利离开,该有多好。   她自问,还有舍不得的东西吗?   大抵真的没有了。   Andy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薛婷收到了何仲的来电。   “我刚回来。你……这些天还好?”   薛婷顿了顿,嗓子一梗:“好不好呢……你想知道?”   何仲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   “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   薛婷直截了当:“不必了,何仲。你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呵,可能你忘记了吧,但是我还记得。你问我‘我爱的是谁,你知道吗?’我当时不想知道,因为我害怕,也死要面子。现在呢,我想知道了,可是,你的答案变了没有?”   手机那边空荡了不知几分钟,薛婷没急,反正她也是在等Andy。   “我们见面再说。”   薛婷懒懒地趴在桌上,脸透过落地玻璃窗,朝向外:“我不想和你见面。”   何仲的忍耐到了极限似的,咬牙说:“薛婷!”   薛婷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么对我说话。”   怎么算,其实她和何仲并没有深交,当然除了身交,是唯一的交流方式,可他确实很了解她,真是奇怪。   “你打算要走?想清楚了?”   “你这人,不是你告诉我不要再去酒吧,快些离开的么?”   “对……是我说的。你要去哪里?”   “洛杉矶。”   何仲这次倒是答的痛快:“好。下个月,我去找你。”   轮到薛婷无话可说了。   他这算什么……   薛婷右眼皮忽然跳的厉害,她想,可能是前几天的伤造成的后遗症。   她揉了揉眼睛,那几句话徘徊在她唇边,酝酿好多遍,就要脱口而出。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你是不是爱上了我?”“你爱我?”   然后她会趁他犹豫之时,忽然转折“我才不管你爱的是谁,总之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墨兆锡,巧了,甘擎也爱墨兆锡,你呢,鼎鼎大名的何先生,还不配给我暖床,咱俩就此别过吧”。   何仲一定会气得抓狂的。   她一走神的工夫,眼见一个黑色不明物体从天而降。   “砰——”地,一声巨响。   就砸在她面前正对着的那辆吉普前盖上……   周围几辆车的警报声一下子同时响起。   吵的人心慌意乱。   而薛婷,胃里一阵阵作呕,一张嘴,直接把刚喝下去的咖啡全都吐了出来。   鲜血,凌乱的尸体,黑的,白的,红的,已经碎裂的骨头,向外乱翻的内脏……   薛婷心都快蹦出来,全身都在剧烈颤抖,手机也丢掉了。   何仲那边还没挂断,“喂喂”地唤,叫她的名字。   咖啡室前已经围满了人,即便再血腥,还是一层层地向前靠近,只有薛婷踉踉跄跄地退了出来。   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出了什么事?”   薛婷靠在墙上,才勉强维持站姿,说:“有人堕楼了。就在我面前。”   “你有没有事?伤到没有?”何仲疾声问。   薛婷像被拽回一点神智:“我没事。我在咖啡室里,那个人在咖啡室外……”她太阳穴“嗡”一声,整个人如同被电过了两下,连忙再跑上前去。   可这次再想挤回原来的位置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咖啡室里乱成一片,有报警的,有叫救护车的,有被吓的大哭大叫的……   而薛婷推开咖啡室的门,转向外面,蹲下来,隔着一双双腿,可以再次确定,死者有八成像一个人。   谷皓,Andy。 作者有话要说:  血腥的场面没有仔细描写,大家自己体会吧~~~   ☆、52-55   52   薛婷腿软,双脚一步都迈不开。   为什么?   当然是被吓的。   原来,她从前见到的尸体都是清洗和整理过的,真正的尸体是这样惨不忍睹。   心口一寸寸凉下去,薛婷忽然冒起冷汗,发抖乏力,就要摔倒,身边一男人托住她的手臂,好心好意想扶她到咖啡室里。   薛婷猛然惊醒,将人推开,脑子乱的像耗子嗑过的电线。   谷皓是来跟她拿钱的,怎么就这么死了?   跳楼?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一个大钱即将到手的亡命之徒,会选择跳楼自杀吗?   为什么?   走投无路?幡然悔过?逃避法律制裁?   显然都不是!   是堕楼。   有人杀了他!   薛婷环顾四周,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和何仲的通话还没挂断,手机那头的人还在叫她的名字,可她怕得已做不出反应。   “薛婷!”何仲仍没放弃,“回答我!让我知道你没事!”   薛婷轻轻地“嗯”了一声。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找个人多的安全的地方待一会儿,我去接你。”   薛婷愣愣地摇头。“不。我要走了。”   “去哪儿?”何仲顿了顿,“堕楼的人……你认识?”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行不行!”薛婷急火攻心,哪还有空跟他解释,说完便收了线,从人堆里逃出来。   53   薛婷慌不择路,到了医院时,神智还没回来,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要来干嘛?   扬州。她摇了摇头。   她是来看扬州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直觉就是到医院一趟,确定扬州有没有事。   薛婷一路喃喃自语:“不要出事,扬州,不要出事……是我胡思乱想,扬州不会有事……”   住院部安静极了,她匆匆忙忙,进了病房,扬州的病床上却不见人影。   薛婷脸色一下变白,去找护士,护士也正忙着,有点爱搭不理。   她脾气上来,拽着护士质问:“你什么态度,领导呢,我要找你领导!这么大活人也能被你看丢,你怎么工作的!”   护士一脸的觉得她不可理喻,正欲解释,扬州推着挂吊瓶的架子迎面回来了。   “婷婷……”他有点惊讶,微微一震后,是绽开的喜悦,“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这句话对她来说实在耳熟。   他似乎总是在等她,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说出这几个字。   薛婷心口酸痛。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你以为?”薛婷语无伦次,快步过去,踮起脚抱住他的后颈,吻上他的唇……   亲吻缠绵之极。   仿佛只有越用力的吻,才能验证他真的平安无事,才能掩饰此刻自己因害怕而瑟抖的灵魂。   护士看得呆掉。   扬州想道歉,薛婷却没给他机会,一直霸占人家的嘴。   最后受了委屈的护士没好气的走了,薛婷也从扬州身上无力滑下来,扬州脸上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眼睛放着灿灿的光,垂眸望向她。   好像在说:“你在乎我对吧?你爱我对吧?不然为什么吻我?”   薛婷知道,她又做错一步。   她不能否认她是在乎扬州,才怕他受到伤害,怪只怪冲动作祟,她脑袋一热,却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希望。   扬州摩挲她的唇,指尖像有魔力,牵动她的心弦:“你说……以后护士小姐给我打针的时候会不会特别用力?”   薛婷无奈笑了笑:“那就转院吧,扬州。听话,好吗?”   54   薛婷来不及去做下一步打算,只想着一定要先安顿好扬州和他母亲,警察就已找到医院。   另她没想到的是,何仲竟然也在一行人当中。   扬州问过警察,薛婷拦着,女警官还是照实回答。   谷皓死了,她没看错,也没猜错。   警方通过谷皓手机里的最近联络人找到了薛婷,自然是要回去盘查一番,加之扬州与薛婷的关系,还有他身上受的伤,这一趟躲是根本躲不掉的。   扬州一直和薛婷几乎寸步不离,肩膀相挨,眼神交换密切,这所有无一不在何仲眼里。   他个子高,在病房门口独身而立,一言不发,薛婷余光瞟到他,似能感到冷风阵阵。   不由得薛婷做决定,她险些是被女警架走的,扬州拉住她手,准备换衣服:“我陪你去。”   女警说:“你出院必须要医生开的证明。”   扬州自是不听,薛婷不得不出声阻止:“扬州,你只要做到你答应我的,我就很快回来。”   扬州目光越过几人,落在何仲身上。   何仲未闪躲,按兵不动。   扬州黯然下来,故意问:“什么?”   薛婷怎能忘记,那天他撞破自己和何仲在卫生间里翻.云.覆雨后的那种受伤和不甘心的眼神。   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   薛婷看着他,扬州终是缓缓松了手。   他没答应她,只道:“我等你。”   55   谷皓的死何其离奇,薛婷坐在警车里稍微放下戒备,便开始在心里反复咀嚼。   不过,缉拿真凶到底不是她关心最多的,她是怕那个凶手会连她也不放过。   能约谷皓出来,定是他熟悉的人,更有一定理由让他在风口浪尖时冒险见面。   是谁呢?符合条件的,大致范围可锁定在他们自家人。   还有谁知道她和谷皓的金钱交易?   杀他,是为了钱?还是……   薛婷不觉发冷。   抬眸,对上后视镜里两道幽幽暗暗的光。   她立马阖上眼睛,当做没看见。   她懒得再和何仲玩眼神游戏了,他不要再来烦她了好不好?!   女警略带不屑地扫过她一眼,想说什么,没开口。   薛婷猜,她肯定是在对自己脚踏两条船的行径严重鄙视。   薛婷气不服,真想和这个对她呼来喝去的丫头大吵一架:你知道什么!   年长的警官倒是说:“何仲先生,多谢你今天配合我们工作。”   何仲客气回道:“这是应该做的。”   “希望下次有需要,还能请你帮忙。不知道你在哪里下车方便?”   薛婷简直要感谢死这位警官!   哪知后面那位,一副未卜先知的笃定样子:“我看不必下次了,待会儿你们就会需要我。”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而薛婷,真真咬牙切齿。   熟悉的审讯室里,薛婷答非所问,快耗光了面前两位的忍耐力。   女警再次拍桌而起:“你还嘴硬!张权、谷皓一个个死掉,你就不怕吗?”   薛婷在桌子底下交换双腿,硬撑着说:“不怕啊,在这里我有什么怕的?他们胆子再大,还能硬闯进来杀我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女警摔了一下手里的卷宗和她的银行账户提款记录,眼下几乎已是证据确凿,证明她与张权、谷皓有金钱关系。   张权死前提了她不止五十万,而最近五天她的账户上有数笔美元陆续从国外汇进来,并且为了谨慎行事,她分开五家银行进行预约提款,数额都不小。   薛婷心里清楚,钱的来龙去脉最容易被查,只要有点权,不费吹灰之力,她的账户会被翻个底朝天。   可她更不是傻子,一旦交待了这里面牵涉毒.品交易,她短时间内是甭想出国逃跑了,唯有用拖延政策。   她想的,别人自然也会想到,包括警方。   她被送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何仲还没走。   到今天薛婷才记住,那个年长的警官姓陈,女警官姓姜。   别看姜警官年轻貌美,架子一直端得很足,一点面子都不留,而陈警官老道一点,和何仲说了几句话,点点头,进门了。   薛婷拉了拉衣襟:“警察和你说什么?”   何仲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披在她肩膀,薛婷下意识闪躲。“别腻腻歪歪的行吗?告诉我警察跟你说什么。”   何仲忍到极限,虽然还有点不动声色。   “算了,你不想说,我不勉强。”薛婷拔腿就跑,可大概是因为黑暗加深了恐惧,她踩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到底是跑不快。   何仲几步便追上,拉她手臂,触碰到旧伤,薛婷“咝咝”地痛起来。   “放开我!疼死了!”   何仲借着微光看清那纤细的小手臂上一串深紫色的淤痕,不由得蹙眉:“怎么回事?”   薛婷不懈努力地挣:“没事!”   这次,她跑出很远,何仲没再跟来,她总算松口气。   竟也有点失望。   追赶的游戏,都厌倦了吧。   她何尝不是?   沿着路失神落魄地走,不多时,身后车灯越来越亮,有人接近她。   她有预感,会被人抓上车,折磨一番。   或者是真凶,或者是他。   是死是活,一线之差。   被抱起的时候,她已经猜到是后者……   不过,她还是怕,那肮脏一晚的记忆浮上眼前——她觉得恶心,反胃,绝望……   她怕得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嘶喊和咆哮——放过我!   何仲拢着她的肩膀,并不很用力。   手呢,更是温柔,抚着她的发:“对不起……”   薛婷不明白这个“对不起”的含义,也没心情跟他计较。   她但愿哭一场,或者痛一场,能发泄一下自己心口的那团焦躁的火。   偏偏这个时候他就在她手边。   情人还是旧的好。   薛婷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时,觉得她真该被人鄙视的。三观很正的美丽的姜警官并没错。   薛婷缓缓仰头,额前的发被他撩开。   男人复又捧气她的脸,凉凉的嘴唇压下。   她顺势含允,呼吸之间,被反攻。 作者有话要说:  大琅童鞋终于回归啦~~~~古言同步开始更新啊,哭天抢地求不抛弃啊~~~~~   一回归就JQ乱射,娇羞~~~~   还有耐心留下的童鞋请举手呀~~~   晋江有点抽搐,换个浏览器重发。   亲们有看不到新章的情况,可用火狐浏览器试试~~~      ☆、56-58   56   薛婷在这个迷惘的吻里,有些如痴如醉。   白天在医院里,她吻扬州的时候是忐忑不安,充满悔意的,可吻何仲,就好像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一样。   她可以放心的吻他,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羁绊,他也从来不会要求自己承认爱他,爱这个人,或者,只是爱如此亲密时的感觉。   是何仲先有结束的意思。   他稍微偏了下头,用手轻轻脱去她黑色外套的一只袖子,借着车灯,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痕。   薛婷察觉,急着收回,不让他看,扳过他的脸,再吻上来,嘴唇含着他的,双眼迷蒙说:“别问我任何问题……再用力点吻我。”   何仲依言,拖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后座上,用力用力地吻,甚至开始撕咬了。   “吻之后呢?”何仲说,带着薛婷觉得陌生的温柔。   “总之不要问,怎样都可以。”   “你在怕……”何仲含糊说,薛婷努力集中精神,感受这份情人间的温存。   她骂过何仲脏,可他再脏,也比那晚恶心她的男人强一些。   真恶心,越咂摸越觉得令人作呕。   她竟然可以跟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一样,还有心情跟男人亲热……   薛婷忍不下去了,起身整理衣襟,越开何仲,推开车门,直直冲出去。   可另一边正挨着车行道,一辆黑色轿车从眼前飞驰擦过,险些就将摇摇欲坠的她刮倒。   薛婷吓的一身冷汗,正好无力地跌回到何仲怀里。   她面对着他,蜷缩在他胸口,肩膀一抖一抖,哭的不能自已。   57   要他不要问她任何问题,何仲还真的一句闲话都不说。   唯一在她耳边回荡的,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她想起一部美国电视剧里经典台词:Three words,eight letters,say it and I’m yours。   一转眼,天就黑的彻底了,她看了眼手机,果然已到了午夜,她在他的车里足足逗留了四、五个小时。   当然,四、五个小时,她不可能只是哭,只是睡,中间还做了点事。   确切说,是和何仲一起做的。   薛婷坐直了身子,呆滞片刻,何仲从驾驶座递给她一瓶水。   薛婷接过,懒懒地看着他:“送我去医院。”   何仲收回眼神,说:“你不担心连累扬州吗?”   薛婷苦笑:“你答应过我不问我问题的。”   何仲顿了顿,竟换了个思路:“你以为警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就行了。无非是要我引蛇出洞,我没那么傻。”   何仲似乎觉得她才更荒谬,说:“跟魔鬼做交易,除了让你越陷越深,损兵折将,你得到了什么?”   损兵折将?大概是在暗示扬州。   薛婷不愿跟他打哑谜,说:“没错,扬州是因为我才受伤,我内疚得要死了,他那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我现在配合警方,你能保证他就不受到牵连?”   何仲下颚绷的紧紧的,看出来,他生气的不止是她的固执,更是她面面俱到的,一切都为扬州着想。   “你爱上那个小子了?”何仲从后视镜里直视她。   薛婷呆了一下:“是吧……他也爱我。”   话音一落,男人发动引擎,车子已飞驰出去。   58   薛婷相信,何仲多数时候并不是一个放.纵、贪婪的人。   他还是很有风度,偏偏如玉那样地,具有所有吸引女性魅力特质的男人。   而她,正与他的擅长隐藏相反,她习惯放大身上最妖魔邪恶的那一面,然后使劲浑身解数表现出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也许因为他们都并不在乎对方,所以每次相遇,便脱胎换骨成另外一个人。   何仲从温润公子变得又狠又绝,她从没心没肺变得脆弱敏感……   真是奇怪呀……   薛婷想着想着,疲倦更深地侵袭她。   他带她去哪里都好,这样死了也无所谓。   看吧,其实她很怕死的,却在这种时候想放弃生存的念头。   车最后停在了金城街上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库,何仲不愿过多搭理她的样子,淡漠说:“下车。”   她就跟着他走,进电梯,上了楼,看他耍什么花样。   电梯一开,25楼正门口挂着永晨的牌子,何仲从衣兜里拿出磁卡推开透明钢化门,里面一片漆黑。   “你公司……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薛婷能不好奇么,虚踩着高跟鞋,随他往里面走……大概进了他的办公室吧,还挺气派的地儿。   何仲没有开灯,只借着月光,点了根烟,对着落地窗一口一口慢慢地吸。   薛婷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转悠转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何仲的侧影确实挺迷人的。   何仲吐了口烟,转头看她半响,走过来,倾身索吻。   很快,吻变得焦灼起来:“你这是……临别——”   他没准她说下去,封住红唇。   薛婷轻轻地吟叹,想,算了吧,随他去,说不定真最后一次了呢。   他不知何时把她架到了阳台上,是阳台!没有封闭的阳台!   如同身临无底深渊,她的手刚一向后探,去扶东西,竟是空空的,漆黑一片!只要一不小心,她就会从25楼坠下!   “何仲!你有病啊!”   他声音冰冷,像是来自地狱:“怕吗?”薛婷整个身子震了一下,手足无措地乱挥。   他搂着她腰,拽回来一些,薛婷已经吓傻了,远方回荡起她的尖叫声……   “你他妈有病吧,嗯……”   何仲又动,她这回有防备了,不傻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嗯嗯哼哼地说起软话:“不要……不要……我怕,怕……怕……”   “怕什么?”   “怕……怕死……”   “如果我和你一起死呢?在这里?”   薛婷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再激烈炽热的火花都瞬间被浇灭,她开始发冷。   然而……当她想她会骂他,说他精神错乱,说“要死你自己死,别带上我”时,张口却说:“你真的会陪我?”   “嗯。”何仲垂眸看着他,脸埋进她的颈间,低声答应。那眸光让她想起赴死的动物,绝望无望,又有一种放手偏执后的轻松。   眼角滑过泪,太突如其来。   “嗯……”她抓他的背,仰起头,眯起的眼缝,仿佛看到了星光……   从阳台回来的时候,薛婷冻的哆哆嗦嗦,何仲给两人裹上毛毯。   “好累……”薛婷趴在他肩上,“放过我。”   “扬州,我送他转院。”他说,“我有许多执着的东西,就算真的要舍弃,我也从不会不留退路……”   薛婷笑了笑:“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也不会轻易为了谁放弃你所拥有的……你那么……无情。”   他不动分寸,沉沉压着:“但我现在就想放弃,放弃你看见的一切,我送扬州转院,安顿好他,你,留在我家不许出门。”   薛婷喉间一咽。   她有时不得不承认何仲是个名副其实的人精,他好像能掌控她的所有变化,说:“你不用再怕。无论你决定要不要配合警方,我们都会离开。你……和我。” 作者有话要说:     ☆、59-61      59   薛婷用连指尖都被染上热度,若有似无,轻撩着悬在她正上方的男人的下巴,她眼角轻佻,带着毫不在意,梭巡他此刻的姿态。   她想起一句话:再高傲的男人,终有一天,会用为女人屈身而跪。   “我和你?”薛婷嘴角向上弯了弯,有点无奈地,好像不甚相信,重复一遍,“我和你?薛婷和何仲?”   何仲眼底的阴霾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俏皮地歪了下头:“算了……何仲,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在XX的样子很令人着迷吗?我有的时候真想和你一直XXX啊XX的。”   何仲忽而掐住她的下巴:“你给我闭嘴!”   薛婷吃痛:“为什么?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却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唔……每次都这样,先痛后快,下次你记得,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自虐倾向的。”   她感觉到了他的僵硬,继而转为了疯狂的恨,修的整齐的指甲都快陷入她的皮肉当中。   他扣着她的后颈:“好,你说,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她是想回答他的,可肺里的空气都如同被他吸走了,噎得难受。   “牛郎?嗯?像扬州一样的牛郎?他是怎么取悦你的?嗯,忘记了,你喜欢自虐是不是?他怎么折磨你?比我还狠?”   薛婷痛得弓起身子,嘴角却还残留那点笑,整张脸,诡异,妖艳……   “他……你知道吗,扬州其实不用费丝毫力气,就可以让我高兴……你啊,这样卖力,还真是傻!”   何仲陡然停下,捞起她腰,让她起身,直直面对他。   薛婷黑暗里能辨认出他似乎欲将自己吞吃入腹的眼神。   “因为,因为……”她笑的没心没肺,眼底深处仿若有醉态,覆在他耳边,“因为他长的像一个人,我深爱的男人,只要他对我笑笑,我就恨不得立刻让他XXXX……”   何仲抓住她的手,狂抖起来,她贴着他的脸磨蹭,体会他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的感觉,薛婷要佩服何仲的气度了,他不动声响,目光却仍旧猩红。   她残忍地接着说:“何仲,你输给墨兆锡,三年前,输了身家,输了甘擎,现在连我也输了……不,不对,甘擎大概好歹对你有过意思,我呢,一开始就是爱他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他,我爬过他的床,陷害过他,种种手段都用尽了,还不就是为了得到他这个人……可惜,人家不愿意XXXXX我。我找扬州慰藉,他们长的很像,很像……我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不过,何先生,你别气馁,我相信,你不会再输第三个女人的,打起精神!”   男人的自尊心被她踏着,陈年旧事翻出来,她知道,那是他人生中最最挫败的一页,也是他的痛脚。   终于,何仲起了身,回到落地窗边,将她的衣物一一拾起,他就那样背着月光,站在她面前,将所有甩到她身上,咬着牙说出一个字:“滚!”   薛婷慢条斯理地穿衣,打理完好后,用小手指划过他的胸前,被他大力打掉。   她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挺意外的,至少,你是除了扬州之外,担心过我死活的人。”   何仲压了压嘴角,不去看她,也笑:“你想谢我?”   “嗯。刚才在阳台那一下子,让我确信,我不过是个怕死鬼,但是……谢谢你敢陪我。”   一向应付女人自如的何先生,表情不耐烦起来。   薛婷维持着笑,语调轻快:“这地方不错,相当不错,和你很相称。嗯,再见,或许,你想再也不见?”   何仲没搭理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拎着包,踩着鞋,颇有些艰难地离开。   薛婷很喜欢看浪漫爱情电影,但她头脑太清醒,从不相信虚幻世界里的戏码——这时候何仲若真的爱她,就该跑出来,说些煽情的话,坚持“陪她死”。   可惜,她和何仲,都不是那种人。   她的生活一向徘徊在世界的阴面,那就让她一直活在那里吧,她宁愿闭上眼,再看不到星光。   夜风甚凉,长街寂寥,灰蓝的星空下隐约有灯火,薛婷回头向那反着月光的幕墙望了望,微微一笑,转过脸,眼角泪水还未跌下,已被风干。   60   薛婷回到医院,在走廊里远远地听见有人在争执,听声音,其中一个像是扬州。   是的,扬州正对护士求情,还是那个被她冤枉的护士。   他见她回来,连忙快步迎上,刚开始还是笑的,接近了,他却板起脸:“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   薛婷说:“那两个警察要我据实交代,我怎么可能……只好跟着他们耗着。”   扬州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护士,护士不耐说:“看什么,我可没想偷听你们。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要么明天说,要么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其他病人还需要休息。”   薛婷点点头:“我们知道了。你忙吧。”   护士老大不乐意,回了值班室。   薛婷拉住扬州的手:“已经这么晚了,你先休息,护士说的对,不要影响别人。”   扬州任性:“不,你必须向我保证,你不会逼我转院,不然我不睡!”   真是小孩。   薛婷心里想,那就把他当小孩吧,哄着说:“好。我不逼你。你去睡觉。”   扬州如同放下心头大石,长吁了口气,想把她抱在怀里,隐约在她头发上闻到了一股烟味儿,蹙眉看她。   薛婷推了他下:“干什么?”   “烟……你不抽烟。”   薛婷一脸不满说:“我是不抽烟,那些警察抽烟,盘问我好几个小时,呛都呛死我了。”   扬州似乎不疑有他,给了她个笑脸,顿一顿,情不自禁想吻她的唇,被她一手牢牢地挡住。   扬州又闹脾气撒娇一般看着她:“让我吻你一下吧。”   薛婷哭笑不得:“白天还没吻够吗?”   他浅浅的笑容,白净的脸庞,让她想起了纯真无邪的孩子。   而她,才是个破坏他世界的恶魔,她真不该玷污他。   一开始,就不应该。   放心,扬州,你会忘记我的。   “白天是你吻我。”他执意。   薛婷挑挑眉:“对不起,要么我吻别人,要么谁也休想吻我。你选个吧。”   扬州失落地摸摸下巴,像在要马上就要到手的糖果:“好。你欠我一个吻,我等你吻我。”   61   第二天,扬州接到转院通知,要他签字,他不可能不生气,望向薛婷。   薛婷接过笔,没有递给扬州,先在家属一栏上签字。   “你——”扬州始料未及,“你昨晚答应过我!”   薛婷很平静,在扬州眼里却极为可恨,她所答非所问:“扬州,你母亲已经在医院里准备接你了,由她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扬州攥紧拳:“你想的很周到,把我送到我妈的医院。可是,你从来没想过我是不是愿意?昨天晚上,你在骗我?总这么耍我,你是不是——”   “扬州……”   扬州偏过脸,他拧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我不会转院!我知道,你肯定是要说‘为我好,不想连累我’,可你看我现在……你已经连累我了!”   “对。所以,你现在诚心让我不好受是不是?”   “我不是,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扬州深深望着她,那双眼的深处,有簇光亮在闪,她想起了昨晚仰头而望的星光,怎么又看见了呢。   他抱着她的肩膀,紧紧搂着:“你懂吗?你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走,我还算个男人?我想保护你,婷婷,我没钱没势,但我至少还有身体……我可以为你做很多……死了也没什么……”   薛婷闭了闭眼,最近桃花运真是不错,她有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都愿意陪她死呢。   “扬州……你还年轻,有父母,不要轻易说死。”   “没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傻瓜,我有哪里好?没生你,没养你的,还……耍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说这话多傻!”   他仿若什么都没听到,或者什么劝都听不进去,自顾自地说:“我爱你,婷婷……婷婷,我爱你……”   她微微推开他,拿过来纸笔,放到他面前:“真的爱我?”   扬州望了望,点头。   薛婷不留余地:“那就签字。”   见扬州仍是坚决,她软声,嘴角噙着笑:“你先签字,两天以后,我就过去找你。”   扬州惊喜:“什么?”   “我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先转院过去,两天以后,我就去找你。”   “可是警察那边……”   “警察毕竟比那帮人容易对付多了,我有办法。只要我们彻彻底底地离开这里,还担心不能重新开始吗?”   “你……你愿意,和我——”   “扬州,你再啰嗦我就要生气了!”   扬州信了她。   薛婷没想到这么容易,早知道,该早点用这个方法,苦口婆心没能说动他,反而,一个亦真亦假的承诺,让他一下子就同意转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下章,三点到四点之间更新吧,请稍后~~~~~   ☆、62-63   62   转院手续办妥,下午,薛婷送扬州离开,她特地找林丛一路送他,至少让自己安心。   扬州恋恋不舍,对她之前那番允诺,虽然也有怀疑,可只要薛婷煞有介事坚定回应,他就眉开眼笑,充满期待。   “我等你。”他说,眼里有愧疚,转而又不确定问,“我……婷婷,我想再留下两天跟你一起走,不行吗?我不能落荒而逃。”   “你别再像个孩子了!”薛婷佯怒,“你哪有落荒而逃?是我不想你个病号、伤员,在这里拖我后腿好不好?”   扬州垂头,沮丧的样子。   薛婷拍拍他胸口,午后的阳光耀眼,棉线的衬衫有股暖洋洋的味道,令人沉溺。   看着他的脸,闻着他的味,她能想象到,才二十岁的扬州,在学生时代该是多么让女生爱慕的家伙!   她忽然很想再被他抱一次,再被他吻一次,就像做梦,梦里他们是校园里热恋的学生,牵手,拥抱,亲吻,人生还那么单纯,干净……   他总能给她很多幻觉,美好的幻觉,可以回到过去的幻觉……   “扬州?”薛婷的手来到他的脸颊,用最温柔的力道抚着,眼神亦是。   扬州也同样那样看她,离她鼻尖距离只差分毫,拖着懒音说:“嗯?”   “吻我——”   她的“我”还没有说清楚,扬州的吻便落下来,从头至尾,如狼似虎。   她回应得狼狈,却也尽兴,到了最后,甚至有逃脱之嫌,扬州才将她放开。   “感觉怎么样?”扬州带着笑问。   薛婷抿抿唇:“都是口水。”   他用力抱她:“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等你到死。”   薛婷闭了闭眼,哼一声。   后颈袭来一阵尖锐的刺疼,她在他怀里却一动没动,听他说:“我知道你以为我不懂事,以为我说的话都是一时冲动……但是,我真的爱你,爱到……忘了自己是谁,甚至忍不住恨你……”   薛婷亲昵地依偎在他胸口前,用苦笑回答他。   扬州,不要恨我,因为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恨。   做完告别,薛婷目送载着扬州的车驶出视野,手机有来电,她解开锁,接听起来。   一边接听一边转身,低着头,抬眸,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双腿。   她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答应手机通话对方:“两点钟,我准时到。”   等她挂了线,对上这双长腿主人的眼睛,不觉蹙眉。   来人似乎特别享受她的这个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里还有她最不喜欢的轻蔑。   自从她意外得到那笔财富之后,在如今这个拜金主义的社会里,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他笑容加深,端起那带着细茧的双手,拍了拍,说:“亲得挺热情。”   薛婷扯扯嘴角:“扬州吻技不错,嗯……XX更不错。”   他眯了眯眸,目光尖锐起来。   她知道,他很生气,不过,他调整情绪的能力向来强大,此等小打小闹,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这样的“他”薛婷只认识一个。   何仲呗。   “你又来干什么?”   薛婷现在并不愿见到他,正要越过他身边,他挡住,说:“我送你。”   薛婷呵呵冷笑:“奇怪,你知道我要去哪里么?送我?”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去见警察,坦白从宽。”   薛婷惊愕地抬头。   “这么看着我?以为我猜你肯定会跑?反正扬州已经安排好,你只要潇洒跑路就好?”   他抬起她的下巴,款款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方巾,擦拭她方才由于跟扬州太过忘情接吻而微湿的嘴角,神情专心致志,就好像……在擦拭一件非常脏的……器件?!   薛婷忽然细细颤抖起来,这人脑袋是什么构造的?   他一边擦,一边说,待终于擦干净了,说:“薛婷,到下辈子之前,你不可能是个潇洒干脆的人,想甩手就跑?你不会……”   薛婷气得够呛。   倘若她潇洒干脆,便不会明知哥哥与母亲的死是意外,还去疯狂报复墨兆锡;明知墨兆锡不爱她,还对他始终念念不忘;而和何仲……不过是上过几次床,就在这三年里履行诺言,每到一个地方,就给他寄什么鬼明信片……可他,却一张没有收到!更不会,在如今明知小命不保的情况下,却选择留下和警方合作。   63   通往市局的路上,薛婷煎熬难耐,时不时瞄何仲一眼,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纯粹给他当司机来的?要么,当保镖?   想到这儿,她哼笑了下。   他有什么身手,弱书生一枚,跟林丛比还差远了。   “有什么可看的。”他目视前方,只看路况。   薛婷问:“昨晚,你跟警察谈过?他们最后肯轻易放我走,就是为了配合你,给你时间尽快说服我。哼,祝贺你,你成功了,不然我今天会与扬州一起走。”   何仲转过头,好像觉得她的话十分可笑。   “要我怎么说服你?和你XXX?逼你在我面前赤身裸.体时还哭得像只花猫似的,承认自己怕死?”   “何仲,你别避重就轻!”   他笑得乐不可支,气得薛婷想跳车!   何仲忽然又咄咄逼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怕死,今天为什么又去送死?”   “何仲,我以前只知道你生活作风有问题,今天才发现你逻辑思维也存在硬伤。明明你和警察商量好了,让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又说我送死?”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真正避重就轻的是谁?如果和我绕弯子,激怒我,和我吵架,能让你摆脱这次麻烦,随便你怎么吵!”   薛婷住了口,撇过头看窗外,不愿让他深究她没有一走了之的原因,说:“警察最起码不会把我从二十几楼推下去,死无全尸吧。   “他们能杀掉谷皓,为什么不能杀你?”   “如果警察真能连根拔出呢?”   “你比我知道,那几乎不可能,无论在什么地方,毒.品交易都有张巨大的利益网,一旦踏进去就像泥足深陷,否则,张权和谷皓为什么送命?”   前面正好红灯,他说:“走,你走的越远越好。”   薛婷:“我不会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为了正义,为了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行了吧!”薛婷不耐烦,思绪一团乱,定了定神,蓦然发现,他们好像走错了路,“何仲,你疯了……你载我去哪儿?”   何仲淡定如初:“机场。”   薛婷暴跳如雷:“机场?你学人家绑架吗——何先生,我昨晚已经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你的清高倨傲呢,你的满不在乎呢,那副铁石心肠呢,那无情的样子呢?   薛婷望着他可以形容为“惊悚”的侧脸,却说不出她一直想说的那番话“你是因为爱我吗?所以才一定要这样?”,她沉了口气,终于抓着他的衣袖撕扯起来,“何仲,你能不能别再干涉我,别再管我死活了!你以为我没你就活不下去啊!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是谁?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代替你!啊——”   身子陡然侧倾,一股巨大的力将她剧烈甩着,薛婷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头晕脑胀,心想,难道自己这就快死了?不是死于暗算,而是死于意外车祸?   停下来的时候,她大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被甩得七零八散的灵魂。   她好好的,何仲更好好的。   他面无表情望着前方,在无视她的惊愕和气愤,然后……缓缓发动车子,再一路平坦的回去。   薛婷擦了擦冷汗:“你逼我……逼我承认,我留下来和警方配合是为了你?”   “你闭嘴!”   “呵,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吗?还让我闭嘴?”   何仲凶神恶煞:“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从你车里甩出去!”   薛婷不管不顾地接着说:“何仲,你听好了,听明白了,我留下来,是为了扬州,他身上有伤,我们两个就算逃跑,也跑不远。所有起因都是我,如果我没有给小权那笔钱,让他考虑跟我走,也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更不会连累小权送命,扬州受伤。我送走扬州,就是希望那个杀死小权的真凶要收拾就找我一个!我是怕死,但我更怕我爱的人因为我而死……”   何仲攥紧方向盘,指节都勒出了白印,嘴上却仍是轻飘的语调:“与我一点关系没有是么?好歹我也救过你几回。”   “没有!”薛婷咬牙切齿,“你要说几次?”   何仲点头,停下车,竟笑了笑,笑得薛婷毛骨悚然。   她向四周一看,竟已经到了市局的对面。   何仲拾起掉在她脚边的机票,给她看,薛婷爱理不理。   他挑了下嘴角:“看一眼。”   “有必要吗?”   “确实没有必要。”何仲将机票收好,放回储物箱。   薛婷搞不明白他每天都再盘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机票。”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两人没有上演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执,他也不屑与她计较她说过的那些话,“今天凌晨,我回伦敦的机票。”   薛婷有点反应不过来:“你?”   “嗯。”   “你……何仲,你刚才在试探我?有意思吗?好玩吗!”   “这么急干什么?我试探你,不过是让我自己最后死心。”   薛婷看向别处,身体里好像有一处被一双手生生地挖空了。   “你说的对。我是个……”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是个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物放弃自己所得的人。我心肠很硬,没人值得我停下我的脚步,哪怕是我深爱的女人。就像我当年宁愿抛弃甘擎,而选择回去英国;宁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哄一个骄矜无赖的大小姐,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我会在舍与得之间,掌握得游刃有余。可是,我昨晚差点就走错一步……”   薛婷竭力攥住拳,才能掩饰她浑身的颤抖。   说啊,接着说。说你要走,再不会管我,再不会回来!   他转过头来,手肘搭在方向盘上,端视着她:“我还要谢谢你。薛婷。让我知道,我又彻彻底底输给墨兆锡。你爱墨兆锡,爱扬州,爱任何一个男人,也永远不会爱我。你放心,我绝不是个纠缠不休的人,我的世界里从来会把付出和回报画上精确的等号。当我算清楚,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不会赔了时间,又赔了感情,我会立刻抽身离开。”   “非常好。怪不得你嘲笑我不干脆潇洒。原来何先生是这么的干脆潇洒。”   何仲笑笑,俯身过来为她开车门:“请。再见。”   薛婷拿好了包,起身下车,头也不回。   何仲隔着车流望着她背影,直到那抹黑在眼前消失。   收不到明信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多少字呢,大概三、四万的样子吧,不知能不能够写。。。。   不好意思这章才更新出来,从23号得知清歌车祸身故的消息后,一直有点恍惚,至今仍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甫一想起,泪水难抑,虽然不曾交往,但她是我很喜欢的,也是当做大神偶像一样仰慕的作者。   新年出行,大家小心慎行,千万不要疲劳驾驶。祝大家都永远平安健康。。。      ☆、64-66   64   薛婷比和陈警官约定的时间早到了许多,恍惚听见有人告诉她,请她稍等片刻。   她浑浑噩噩,脑子里好似一片空白,又好似满满当当,什么都装不下。   那人走了。   回去英国,追求他的所有。   你妄想可以掌控那样冷情的男人,妄想让星光照耀黑夜?   薛婷笑自己痴心说梦。   她本来是希望何仲越快离开越好,可为什么真正到了眼下,她会感到令人战栗的空虚和失望?   薛婷就这样空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队身穿制服的警察匆匆忙忙地陆续经过她身旁,貌似有重大会议要召开,而其中,竟然有小姜警官。   薛婷的双眼终于恢复了光亮,上前唤住她。   “请问陈警官在哪儿?你们不是负责……那个……案子吗?我答应他两点来找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姜警官脸色很急,左右衡量几秒钟,才说:“你在这里等着。”她想了想,叫另外一个女警过来,使了个眼色,“照顾好薛小姐。”   说完这句话,姜警官还是先前那样冷酷地看她一眼,匆忙离开,留薛婷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片刻后,薛婷体会到了所谓“照顾”是什么意思。   有人搜去了她的手机和包里的证件,然后将她困在她之前常常光顾的审讯室。   她坐得不耐烦,问人,又没有人回答她,索性只好盯着审讯室的门,发呆犯困。   薛婷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慢,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那扇门总算动了一动,她“蹭”地站起身,两个警察进了来,依旧是一男一女的搭配,脸孔却相当陌生和严肃,气场强大,让她无法忽略张权的死和她所要的坦白的事实有多至关紧要。   她忽然想念起陈警官和小姜警官。   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姓名后缀都是“长”字,薛婷预感,一定是案情哪里出现了重大转折。   不过,是好是坏,她不得而知。   薛婷规规矩矩回答问题,将昨天目睹谷皓堕楼的经过讲的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她与张权、谷皓的金钱交易。   当对方问道:“你是否在案发现场见到过可疑人物”时,薛婷真的很用力地在再去回想,经过那次她和何仲从同志酒吧探到的口风,薛婷一直怀疑谷皓和张权的死,与他们团伙内的明争暗斗有关,还有就是谷皓提到的张权藏起来的那批下落不明的货……   “当时我太害怕了……我怕凶手知道我答应给谷皓一笔跑路费,再来找我要钱,如果真的只要我给钱,就不再纠缠我,也就算了,但是他们连谷皓都不放过,会放过我吗?”   警察直视她的眼睛:“你确定,你再见到凶手,一定认不出来他?”   薛婷顿了几秒:“你们什么意思?凶手……”   女警抬了抬眼镜腿,沉声说道:“下午的扫毒行动中,凶手一并落网,而且已经承认因为内部纷争,杀害张权和谷皓,两位被害人。”   薛婷不可置信,彻底呆愣住。   凶手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绳之以法?   65   傍晚七点多,薛婷从市局出来,好像方才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犹不敢相信警察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一直以来的恐惧居然就这样被消除了,这个世界果然正义是永远可以战胜邪恶的,对不对?   她自我安慰,说着幼稚的话,逼迫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漫无目的地走,薛婷仍旧习惯性战战兢兢,警察对今天下午的抓捕细节没有向她透露很多,只是简单说,在审讯过程人,有人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谷皓和张权的凶手,为的是团伙内的地位之争。   薛婷心里很清楚,她想,警察应该比她还清楚,所谓“地位之争”,追根究底,本质上争的是利益,而他们之间的利益当然牵扯到“货物”。   为什么警察没有追问她是否知道那遗失的“货”呢?   难道张权和谷皓的死,当真只是做给团伙中负责散毒的牺牲品,杀鸡儆猴?并不只是为了谷皓口中的货?   薛婷苦思冥想,像误入了死胡同,怎样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回到之前住的那间酒店。   抬腕一看,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笑自己,要么把事情想的简单,要么想的太复杂,她这不是好端端地在大街游荡了四五个小时了吗?   没人从背后捅她一刀,没人把她掳走QJ,也没人将她带到二十几楼再推下来……   她好好的……   一切真的要结束了吗?她可以……安安心心、了无牵挂地离开这里?   薛婷得到这个认知以后,忽然想到一个人,情绪一下子从心惊胆战到朦朦胧胧,居然变成了兴奋难抑。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知道,她现在一身轻松,什么都不怕了……告诉他,她昨晚对他说的那些戳他伤口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远离自己危险的处境,正如她所说,她不能再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受伤害,不能重蹈覆辙,她也再承受不住……   薛婷拿出手机,眼眶发胀,发热,甚至有微微灼热的痛感。   她紧紧攥着,居然激动得发抖,该死的,为了给那个禽兽打通电话,居然激动了!   薛婷手忙脚乱,找到他的名字,拨了过去。   嘟嘟的忙音,一声,两声,三声……直到耳边响起女声机械的回答,她仍愣愣地等着,直到通话自动挂线。   她看见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时间,对了……他要走,凌晨飞伦敦……   他也许已经准备登机,所以关了手机。   好像一部独角戏,她自编、自导、自演,从极大的希望到失望,从兴奋到悲哀。   薛婷将手机放回包里,竟然苦笑了出来,当她决定激怒何仲时,就该明了有这样的风险。   真正的再也不见。   66   薛婷是第二天清晨在酒店套房里看早间新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昨天警方的扫毒行动其实早有部署,而她,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她还把自己看成了破案的关键,甚至是引蛇出洞的诱饵。   难道是她和何仲太高估那帮人,而小看了我们的人民警.察?   薛婷扶额,主动打电话给陈警官,希望他能对她解释清楚。昨天那两个什么长的,根本一副不愿多跟她说一个字的样子。   陈警官言辞还是那么客气,请她今天再来市局一趟。   薛婷整理好自己的形容,饿了两天一宿的肚子也填得鼓鼓的,没有惶虑和担忧,人也精神许多。   她豁然想起昨晚打给何仲的那通电话,可屏幕上面那条状态栏里依旧连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几点了?他是不是还没下飞机?   薛婷一路无法不去想那个人,到了市局,才将思绪收回来。   她没料到,陈警官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认人,薛婷松了一口气,自嘲说:“还好不是认尸。”   几人在走廊里,姜警官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问:“没看见何仲和你一起来?”   薛婷望向她:“他没有义务陪我来,再说,案发当时他又没在现场。”   姜警官没说什么,点点头。   薛婷追问:“你找他干嘛?这个案子本来就和他没关,而且现在不是已经都破案了么?”   姜警官被她问的烦,直白说:“我只是想告诉他一声案子进度而已。你别误会,我没工夫跟你们玩男女游戏。”   薛婷笑,拍拍她的肩膀:“想玩也没的玩了,美女警官,人家回英国泡洋妞去了。”   姜警官被调侃,当然不高兴,对她态度也越发不客气,当薛婷望着那在特殊材质背后一排站立整齐的男人,一个也认不出来的时候,姜警官说开始带着严重的个人色彩去怀疑她。   薛婷正在尽力,可她最后只能无奈地对他们摇头:“我对这几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者说,凶手是不是他们,我无法判断。”   姜警官严正说:“你再仔细看清楚。凶手交代,他在杀害其中一位被害人的时候逃离现场十分仓促,如果如他所说,他是从金城街商场里的正门随围观者出来,那么商场里安装的电子眼足够将他逃离的经过拍下,而我们调了资料,经过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薛婷重又恐慌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似乎一直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果然……   这时,陈警官说:“有这个可能。不过,更可能的是,摄像头毕竟存在死角,不能百分百确认凶手逃窜路线。”   “那……除了我这个人证,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让凶手获罪?”   姜警官向陈警官用眼神询问,得到允许,接着说:“我们在案发现场和凶器上都找到了凶手作案的证据,如果现场有人指证,为将他移送检察机关多了一条有力证据。”   薛婷再望去那六个人,实在想不起来是否照面,更别提昨天她被吓傻的那几分钟里有心思去观察周围围观群众谁是凶手。   她只好坦白讲:“对不起,我……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们,当然也是帮我自己,但是我真的……认不出来哪个有可能是凶手。”   她心里霍然有个可怕的声音在说:或者,这里面根本没有凶手……   薛婷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陈警官摇摇头,和她握了握手,谢她这段时间和警方的配合,薛婷心说:我哪里有“配合”?我一直在搅局,可正当我刚想连小命都豁出去配合你们,你们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末了,陈警官让小姜警官带着她又做了份笔录,将她的证件通通还了回来,说:“虽然张权和谷皓的案子,你是关键的证人,但这只是我们破获这个重大团伙贩毒案件中的一部分,现在,我们没有资格再继续扣留你的证件,所以悉数返回。不过,庭审时,还是希望你能出庭作证,尽你应尽的义务。”   薛婷睖睁了会儿,点点头,确认似地又问了好几遍。   小姜警官大概一晚上没有睡的原因,脾气暴躁了点,颇为不耐地回答她“是,案子都破了,你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新年各种走亲戚,偶买噶。。不过痛并快乐着吧,毕竟老人们每年只有这样一次可以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相聚。。。   于是,大琅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春快乐,马上有钱,马上有对象呀~~~~   ☆、67-69   67   薛婷回到酒店之后,连忙收拾衣物,整理行装,随后打电话订了最早飞往洛杉矶的飞机票。   摆脱了恐惧的阴影,她终于尝到自由的滋味,可等这种单纯的兴奋冷静下来,她还是不由得遗憾——想找个人来分享喜悦对她来说都是种奢侈。   新闻频道里仍在循环播放此次扫毒行动的行动始末,薛婷一边听一边出神,拿出手机,仍然毫无动静,过了两秒,在手心疯狂震动。   是扬州。   薛婷叹了口气,她正想打给他。   扬州的语气让她十分想收回方才那份矫情的伤春悲秋,原因很简单,他和她一样,为自己终于走出漩涡高兴,   两人的笑声听上去傻兮兮的,有扬州,薛婷很是安慰。她其实并不孤单。   扬州语调轻快:“你今天就可以过来看我了,对吗?我等着你。”   薛婷轻“嗯”回答他,明显的迟疑。   扬州要她保证:“你搭飞机过来吧,最早,最快的!”   “扬州——”   “婷婷,昨天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不会不记得吧,你不来,我会一直等,等到——”   “扬州,你干嘛又这么说?”薛婷打断他,她不喜欢,或是……怕他说出那个字,“你——”   “我等你。”他也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地打断自己,然后挂断了通话。   可是,薛婷心意已决。   从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那刻开始,她和扬州注定只是露水情缘,更何况通过一日日的了解,更无法想象她跟扬州会有什么结果。   扬州年轻,才二十岁,还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心性。而她的二十岁,早已历经冷暖沧桑。   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有更好的未来,而她的未来,永远由命运掌握。   薛婷没有因为扬州的一通电话就改变主意。   人的一生中,总是必须放下一些东西,前面的路,你走的才不会太累。   薛婷记起何仲的那番“舍得”的理论,赫然觉得,在扬州心里,她大概和何仲在她心里一样,无情、自私。   何仲。   薛婷咬了咬牙,权当给他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的号码。   删删减减了数分钟,最后只剩下八个字:“案子破了,我自由了。”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苍白的“谢谢你。”   短信发了出去,显示对方已接受,薛婷懊恼地不停揪头发。   薛婷纠结了一会儿,也在忐忑等着答案,哪知,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在机场飞机就要起飞的时间。   其间,扬州或是任何人没再打来电话,她却偶然在候机室遇到了墨兆锡和甘擎,还有一个小男孩……   果然,命运之手又开始捉弄她了。   薛婷和墨兆锡的目光对上,躲也躲不掉,更何况她也没有必要躲,便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   小男孩仰着头看她,眨着和他爸爸一样的招惹人的眼睛,不得不承认,孩子笑得十分可爱。   薛婷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想去捏一捏他的面颊,但一抬眼瞧见他父母警惕的神色,便收回了手,耸了耸肩。   原来,她到底还是那么不受欢迎啊,这几个月她是被何仲和扬州弄得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她着实尴尬了下,以为墨兆锡带着老婆孩子只是随意跟她招呼一声便离开,没想到是甘擎先开口:“大宝,快叫人,说阿姨好。”   名叫“大宝”的小男孩歪头瞅瞅妈妈,乖乖地糯声说:“阿姨好。”   薛婷有点受宠若惊,答应后,摸了摸孩子嫩嫩的小脸:“你好。”   甘擎大方地对她抱以一笑,墨兆锡点了点头,甘擎便带着孩子去买饮料,留下他们两人说话。   薛婷从不曾想他们三人再见面,会是这么平和的场景。   而墨兆锡在她眼里似乎也变了模样,她想了想,居然有种微妙的恍悟,对比之前在墓园的相遇,他那些“变化”,恐怕只有他在甘擎和儿子身边时,才体现出来。   “你儿子真可爱。”她发自真心。   “谢谢。调皮鬼一个。”   墨兆锡笑容柔软,薛婷承认,这是她见过墨兆锡的,最轻松最悠然帅气的一个笑容。   “你去哪里?”他说,如同朋友间的问候。   “洛杉矶。”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薛婷实话实说:“不知道。也许三两个月,也许三两年,也许等到下一个值得我回来的理由出现。”   墨兆锡了然地点头。   薛婷酝酿了半刻,终于突破心理障碍,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墨兆锡。”   他仍没出声,等她接下来的话。   她轻叹:“我不是谢你每年去拜祭我妈和哥哥,毕竟事实在那里,你那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对于这一点,我没必要对你道谢,甚至每当我想起来,还是会恨你,觉得你应该偿还更多……但我要谢你的是……你当初愿意在我做错之后,原谅我。”   墨兆锡却是摇头:“薛婷,你可以继续恨我,我会像以前一样,等你来报复我。”   薛婷失笑:“我不会再那么傻。你放心。”   我可是刚刚死里逃生,只想过几天平静日子。   “就算我恨你,报复你,到最后还是受折磨的不还是自己?你墨大律师多聪明,故意让我报复你,你在心里就会舒坦一些。我偏偏不那么做。我也要原谅你……原谅自己……”   原谅你,也原谅自己因为爱上你,而背负的痛苦和愧疚。   最后一个音落下来,薛婷深喘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觉得对这个城市,对三年前的种种往事,再无牵挂。   在墨兆锡一家准备登机前,薛婷又想起一件事,挣扎来,挣扎去,觉得对他们来说应该只是件无所谓的小事,就问:“何仲这三年都没有回来过?”   这对夫妻互相对视,仿佛在争取对方同意,最后甘擎说:“他一年半之前就回来了,现在在永晨工作。”   “一年半之前?”薛婷诧异。她大概也是在一年半之前得到那笔巨额财富,才有闲钱开始旅行,才频繁给何仲寄明信片,而他的收信地址,还是他在“墨滴”工作时那套公司公寓的地址。   她记得三年前,有一晚与何仲温存过后,他曾经说过,他那时的一切都是阿姨和姨夫给他的,包括他的学业,他的工作,包括他住的这套公寓。   那……如果何仲没收到明信片,难不成都辗转到了他阿姨和姨夫的手里?   “你是不是想问明信片的去处?”甘擎的发问让薛婷一懵,甘擎瞧见她慌乱的眼神,无奈笑了笑,“明信片……是你在国外的时候寄的?”   薛婷被窥破心事,一阵吃惊。她的明信片确实没写过落款,更没写过回邮地址。她只是随心所欲地在履行一个诺言而已,何仲收到与否她也并不在意。   甘擎后来又说什么她甚至听不进去,好在她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明信片后来都转去寄给他现在的地址。何仲出国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会打电话来问我,当我告诉他,有明信片寄到他公寓时候,他不久就回国了。”   68   薛婷不敢相信自己都听见了什么……   登机后仍然迷茫,何仲其实是收到明信片了的,可是他却在第一次见面时说“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收到我寄给你的明信片之后你就回来?你什么意思!想知道我在国外混得好不好?想知道我是不是还记挂着跟你的约定?还是还想跟我再滚几次床单?   薛婷被自己的幼稚气得笑了。   何仲,你别幸灾乐祸,你也是个幼稚鬼!   她拿起手机,见鬼的发短信,我偏用电话骚扰你!剥光你的那层人皮!   可是对方还未接听,空姐便来告诉她飞机马上要起飞,她必须关上通讯设备。   薛婷不得已又发了一条矫情的短信:我要见你。等我,我去找你。   这条短信直到她人已经到了洛杉矶,还是没有人回复她。   薛婷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儿,在洛杉矶炽热的阳光底下烤得又焦又硬。   大抵何仲是打算已经将“舍”进行到底了,她到底要不要找他?她怎么做才能找到他?找到他之后该说些什么?   薛婷在洛杉矶这一逗留就是半个月。   除了要处理之前那几个月在账面上的遗留问题,还要参与Mr.Donovan所捐款项的慈善基金晚会,虽然她其实与Mr.Donovan基金并无直接关系,甚至根本不从中获益,只是按这个美国暴发户老头儿的遗愿所做而已,但这样的场合她还是多多少少会出席一下,尽管,她的存在感为零。   Mr.Donovan是美国老土豪,她就是华人小土豪,本来二人在洛杉矶富人圈里,利用一种富人金钱游戏淘金的故事都可以写本小说了,但可惜的是,这笔钱刚刚到手,他还没怎样享受过,就心脏病去世了。   而薛婷,这个外国女人,自然被富人圈踢了出来。不过,她得到了人人艳羡巨额财富,离开富人圈又能怎样?   薛婷辗转几日,决心在美国攻读一个学位,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别真的跟暴发户一样。   她对洛杉矶并无眷恋,那里只是她赚钱改变命运的地方,想到在中国发生的种种,她索性把跟张权提到过的那所房子也卖掉,飞去波士顿。   时间过的飞快,三个月匆匆而逝,正当薛婷兴高采烈准备入学,她那个许久都没查看过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原是检察院通知她,希望她可以在月底的庭审上,为三个月多前张权和谷皓被杀一案作证。   薛婷的思绪被拽回几个月前,无数的惊恐,无数的疯狂,扑面而来。   她其实是不愿回去的,可就像她上次回中国一样,有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像磁石,让她利用各种借口返回那座城市。   69   薛婷一下飞机,便入住酒店,稍作休息后便去了墓园。   当然,这天天气晴好。   薛婷拜过哥哥和母亲后,去看张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还有几天,就要开庭了,小权,我回来为你作证。”薛婷呆呆地望着他的照片,“小权,你下辈子不会再想做我的朋友了吧……可是我这么坏呢,我还想遇到你,以你斤斤计较的性格,到时候你可能会使劲折磨我……没关系,我让你折磨,我们是亲人,你对我说过的……”   她自言自语说到最后,失声痛哭,压抑许久的悲伤也被发泄出来。   墓园远在郊外,回到酒店,已是傍晚,天朦朦发黑。   薛婷让司机把车开去老房子,临走那天她都没回去过,现在是时候再去看看。   还是老公园,还是上了锈的秋千,还是黑洞洞的楼梯口,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薛婷一步步慢慢上楼,进了门,推窗子换换空气,打扫卫生……   在清扫到卫生间的时候,薛婷在卫生间一脚的浴筐里发现一个毛巾包裹的奇怪东西,她小心翼翼打开来看,竟是一包白色粉末。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下,不影响阅读,啵啵,大琅在这里等留言。   ☆、70-73   70   以薛婷跟着张权在地下酒吧混过经历,一眼就看出这包是什么东西。   原来Andy找的“货”竟被小权藏在了她家的老房子……   薛婷的第一反应,就是扔掉。藏.毒可是项罪名,她才摆脱掉这个噩梦,不能再跟“赃物”沾上一点边!   于是她立马锁上门下楼,脱手炸弹似的,扔进垃圾桶,可那东西就像魔咒,她接下来收拾房间时,一直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附近如果有捡垃圾的流浪汉,她会不会因此惹麻烦?   不行。还不如扔得远一点,或者直接烧了,要么溶进水里倒掉?   薛婷一想张权和Andy因为那一小包东西就被团伙里的人杀害,总是心有余悸。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薛婷屋子没整理完,就换上外衣去看那包“货”是否还在。   她捏着鼻子,强忍垃圾箱里的脏乱,重新找回“货”,小心翼翼放进包里,一路埋头快走,到了老房区隔壁的建筑工地下水管道旁,趁周围没人,远远地扔掉,直到那包东西顺着水流被冲向看不到的黑暗里,她才放心地挑头回家。   电视机里整形过度的主持人正报着新闻,她左耳听,右耳冒,有种莫名的焦虑,她都怀疑自己的八字是不是跟这个城市相冲,只要她回来,没有消停的时候。   薛婷拿着手机翻着电话簿,却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因为她根本不晓得打给谁……   这两年在美国,为了适应圈里环境,她跟着Mr.Donovan已过惯了美式的夜生活,这样寂静的夜晚,若是对以前的她来说,太难熬,倒是最近三个月,她大概知道惜命了,所以基本戒酒、戒赌、戒夜店,一心做个好学生,可今晚,那包东西又将她带回了小半年前在这里发生的所有惊心动魄……   回来一路,薛婷的胸口始终突突跳得厉害,像有只兔子,蹦来窜去,她索性不傻待着了,回去酒店,换衣化妆,准备出去发泄一下。   她自认衣着妆发恰到好处,欲露不露,若隐若现,符合东方男人口味,要是有个伴就更好了,嗯,最好是……类似保镖那种……   薛婷望着镜子里整装待发的女人,一笑,想起一个人——林丛。   71   薛婷打给林丛时,他也身在一家酒吧里,不过他直白道,他有新的生意,今晚不能为她工作。   薛婷有点扫兴,真想独自去夜店玩个痛快,喝个痛快,整夜整夜地宿醉啊,不过,她很快暗暗地又开始担心自己这条命了。   她正想对林丛说“算了吧”的时候,林丛似乎和她一样,在衡量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后,他说:“薛小姐,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   薛婷一愣,没想太多。   林丛轻叹一声,完全不符合他再薛婷记忆中的粗犷形象。   “是有关何先生的……”   何先生?何仲?   无数不好的想象凶恶地汹涌而来,林丛的工作,说白了,有点像私家侦探兼私人保镖,最常接到的工作无非是任“二奶”差遣啊,为正室调查丈夫出轨证据啊,挖竞争对手丑闻之类,难道何仲……   林丛补充说:“本来这段时间我正打算打电话给你,但是……我觉得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薛婷一头雾水:“去哪里?”难道去捉何仲的奸?   等等,他是自己亲手推出去的,她已没有资格去捉奸了,是吗?   薛婷感到胸口那里更不舒服了,从扑扑乱蹦,到堵得慌。   林丛的语气和反应给她一种很压抑沉重的错觉,薛婷更加不安:“你今晚不是有工作吗?”   林丛答:“我觉得,如果你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件什么事,你不会让我安生工作的。”   72   薛婷上了林丛的车,一语不发,整个人魂游天外,只催促了他一声:“能多快,就多快。”   林丛一脚油门,按她说的做,载她出城到车程六个小时的S市——她有所耳闻的,也是全国重点打击的其中一个毒.品黑.市交易的温床。   林丛将两天前自己所见描述给薛婷,薛婷听得心里一阵阵抽痛,痛到浑身都麻痹,痛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流了满脸……她听到了什么……林丛跟踪目标人物到S市的地下酒吧时,无意中看到何仲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强行毒打注射药品……   他起初还挣扎,到了后来,只能不声不响,似无力呼救,林丛甚至不敢保证他现在是死是活。   “对不起,薛小姐,我当时在工作中,而且……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很可能有武装,我……”   薛婷像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居然还能反过来安慰林丛:“我明白,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受伤害的肯定是你们两个,而且你和他……非亲非故,现在坦白告诉我,我已经——”   “薛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必再说什么了。你考虑过报警吗?”   “报警?”   “对。”   “你说呢林丛?”薛婷撑着额头,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眼泪积满眼眶,扑簌簌地不停地落“我不知道……我本来以为事情都结束了,怎么会……”   “薛小姐,我能帮你的很有限,你要自己拿主意。我有个战友是参与扫毒行动的警察,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林丛的话提醒了她,她必须保持清醒和镇定,将何仲安全带回来,之后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可是,为什么……   据她所知,何仲为人谨慎细致,很学院派,除了冷心冷情,他并没太多缺点和不良嗜好,毒.品这种东西他更不会去沾,怎么……   是的,只有一种可能,他身边有个坏家伙,连累了他,而那个人无疑就是……她自己,薛婷。   73   六个小时,并不算短。一整晚,薛婷眼皮没阖一下,如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反复煎熬,她疼,说不出来是哪里疼,疼的呼吸都成了件困难的事。   她是个害人精吧,为什么每个她身边的人,都要遭罪受折磨?   为什么老天不惩罚她,偏要惩罚她最爱的人,她在乎的人?   下了高速,正好天亮,薛婷眼睛肿的厉害,阳光照着她,蛰得她一阵阵刺痛。   林丛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薛婷坚定摇头:“现在就带我去。”   “不过现在是清晨,酒吧正好打烊的时间……”   “不要紧,我了解那种日子,凌晨是睡觉前吃东西补充体力的最佳时间,只要想要找到他,一定找得到。”   林丛点头默认,开车直接到了上次他遇见何仲的地方,只不过这个时间段,确实门庭冷清。   林丛跟吧台后的酒保聊了几句,试图套话,酒保心不在焉:“客人来自四面八方什么人没有?我怎么知道谁是A市人啊。”   林丛简单描述了何仲的样子,酒保恍然说:“啊……他啊,他也欠你钱?那小子刚来时人模狗样的,现在窝囊废一个,你要找他,等晚上吧,他准出来。”   林丛:“晚上才行?我找他有急事。”   酒保打量他,没多说,只漫不经心地:“有急事我也帮不了你,我又不是他妈!”   林丛刚要出声,一小沓红艳艳的人民币拍在吧台上,随后让一只女人纤软素白的手塞进了酒保内怀里。   薛婷已坐上高脚凳,一串动作十分利落,拧眉道:“现在可以帮忙了吗?”   酒保撇嘴一笑:“去后面街找一个叫小油条的女孩,那小子的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昨天更新,晋江死活登不上。。。。。   ☆、74-75      74   林丛按酒保所说,到后街打听“小油条”的住处,而薛婷则呆坐在车里,不愿下车。   片刻后,林丛回来,照实说:“何先生现在可能住在小油条的家,她刚买了早餐回去,地址我记下来了,不太远。”   薛婷还是双眼无神,一声不吭。   林丛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便不再多言,将车开到过了两条街的一处老楼区。   薛婷下了车,一路随林丛上去,这一片可谓S市的贫民窟,仿佛一个城市的疮疤,又脏又乱,处处是上个世纪的痕迹,仿佛看不到时间的流转。   似曾相似的环境,似曾相似的场景,薛婷以为,她有了钱,这辈子永远都不必再踏入这种地方,可命运最喜欢跟她开玩笑,竟然很快又将她一下子带回她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日子。   到了林丛记下的地址,敲门前,林丛争取薛婷的同意。   薛婷半转过身,紧紧抱着手臂:“你先进去。”   林丛点头会意。   可是他敲了许久的门,迟迟没人应声,薛婷觉得这不对,抬手正要拍门,一个顶多十□□岁的女孩穿着宽大的衬衫推开门一条门缝,她头上包裹白毛巾,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泛着潮气,隔着门链,奇怪地望着他俩:“你们找谁?”   薛婷最不想看的,还是看到了,用手肘杵了杵林丛,她转身退得远一些,因为她无法勉强自己若无其事地说出——何仲在你家吗?   林丛说:“我们是何仲的朋友。”   女孩更惊讶的样子,转而却低头咬了咬嘴唇:“朋友……”   “对,我们连夜从A市赶过来,你不必多害怕,我们来帮他的。”   女孩迅速变脸:“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何仲。”说完就要关门。   林丛伸手挡住,软的不行就来的硬的,威胁说:“我知道你叫小油条,更知道你干什么的,不想惹麻烦,让我们见他一面。”   女孩脸上带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早熟,满不在乎地开始仔细打量起他俩,薛婷蓦地想起了那个年纪时候的自己,大概也该也是这副张扬跋扈、“世人能拿我怎样”的模样。   小油条“哼”了声:“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干什么了会惹麻烦啊,莫名其妙!”   “吵什么?”三人正对峙,一个疲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薛婷跟着心一紧,之前所有设想都应验了,那是何仲在温存后特有的嗓音,她那么迷恋过,此刻成了扎在心头最痛的刺。   接着,男人慢慢迎着光走出来,他和小油条同样衣衫随意,只是一件皱巴巴的背心和大短裤,头发很乱,满脸青色的胡茬,眼角和下巴还带着瘀伤,红一块,紫一块,薛婷差点认不出他。   何仲见到她和林丛,只稍微走了下神似的,并不是太吃惊。   薛婷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大概是疼……五脏六腑都熔掉了,能不疼吗?   她目光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渐渐模糊,而何仲却收回了那短暂的交流,对小油条说:“你进去,我认识他们。”   小油条不高兴,倒是没表现得太明显,经过他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快点!”   何仲半眯着眼睛,俯身亲了她耳朵尖一下:“生什么气?就一会儿,谁还没个狐朋狗友?”   小油条被哄得抿唇一笑,却说:“人家说来帮你,看样子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你骗不到我。”   何仲懒懒抬眸,眼神轻飘,去看薛婷,可薛婷已经变成了木头人,做不出任何反应给他。   74   林丛按酒保所说,到后街打听“小油条”的住处,而薛婷则呆坐在车里,不愿下车。   片刻后,林丛回来,照实说:“何先生现在可能住在小油条的家,她刚买了早餐回去,地址我记下来了,不太远。”   薛婷还是双眼无神,一声不吭。   林丛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便不再多言,将车开到过了两条街的一处老楼区。   薛婷下了车,一路随林丛上去,这一片可谓S市的贫民窟,仿佛一个城市的疮疤,又脏又乱,处处是上个世纪的痕迹,仿佛看不到时间的流转。   似曾相似的环境,似曾相似的场景,薛婷以为,她有了钱,这辈子永远都不必再踏入这种地方,可命运最喜欢跟她开玩笑,竟然很快又将她一下子带回她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日子。   到了林丛记下的地址,敲门前,林丛争取薛婷的同意。   薛婷半转过身,紧紧抱着手臂:“你先进去。”   林丛点头会意。   可是他敲了许久的门,迟迟没人应声,薛婷觉得这不对,抬手正要拍门,一个顶多十□□岁的女孩穿着宽大的衬衫推开门一条门缝,她头上包裹白毛巾,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泛着潮气,隔着门链,奇怪地望着他俩:“你们找谁?”   薛婷最不想看的,还是看到了,用手肘杵了杵林丛,她转身退得远一些,因为她无法勉强自己若无其事地说出——何仲在你家吗?   林丛说:“我们是何仲的朋友。”   女孩更惊讶的样子,转而却低头咬了咬嘴唇:“朋友……”   “对,我们连夜从A市赶过来,你不必多害怕,我们来帮他的。”   女孩迅速变脸:“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何仲。”说完就要关门。   林丛伸手挡住,软的不行就来的硬的,威胁说:“我知道你叫小油条,更知道你干什么的,不想惹麻烦,让我们见他一面。”   女孩脸上带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早熟,满不在乎地开始仔细打量起他俩,薛婷蓦地想起了那个年纪时候的自己,大概也该也是这副张扬跋扈、“世人能拿我怎样”的模样。   小油条“哼”了声:“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干什么了会惹麻烦啊,莫名其妙!”   “吵什么?”三人正对峙,一个疲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薛婷跟着心一紧,之前所有设想都应验了,那是何仲在温存后特有的嗓音,她那么迷恋过,此刻成了扎在心头最痛的刺。   接着,男人慢慢迎着光走出来,他和小油条同样衣衫随意,只是一件皱巴巴的背心和大短裤,头发很乱,满脸青色的胡茬,眼角和下巴还带着瘀伤,红一块,紫一块,薛婷差点认不出他。   何仲见到她和林丛,只稍微走了下神似的,并不是太吃惊。   薛婷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大概是疼……五脏六腑都熔掉了,能不疼吗?   她目光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渐渐模糊,而何仲却收回了那短暂的交流,对小油条说:“你进去,我认识他们。”   小油条不高兴,倒是没表现得太明显,经过他时,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快点!”   何仲半眯着眼睛,俯身亲了她耳朵尖一下:“生什么气?就一会儿,谁还没个狐朋狗友?”   小油条被哄得抿唇一笑,却说:“人家说来帮你,看样子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你骗不到我。”   何仲懒懒抬眸,眼神轻飘,去看薛婷,可薛婷已经变成了木头人,做不出任何反应给他。   75   林丛去楼下等,而小油条翩翩然进了浴室,接着洗她的澡,在外面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何仲揉了揉太阳穴,点了一只烟,坐在沙发上,他脸颊上瘦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色也黯淡到无法想象,哪还是她见惯了的那锋芒四射的何仲?他指了指对面的矮墩,对薛婷说:“你坐。”   薛婷机械地坐下,一整晚她准备了许多话,有质问的,有煽情的,还有剖白的……可到了他跟前,她早就被她所见到的现实打得晕头转向,只想带他安全离开这个毒窟,帮他戒毒,让他变回以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何仲。   “你来找我什么事?薛小姐对我还有话要说?”   他的面容被烟圈笼罩,薛婷对着恍若另一个人的何仲,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为什么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吗……”她一口气说了出来,不待他说话,她起身拉他,“跟我回去,何仲,跟我回去!”   何仲嗤笑了下,一把甩开了她,她从没见识过他用过这么大的力气,竟将她险些推倒。   “因为你什么?因为你甩了我?”何仲摇头,意识似乎忽然有点不清醒,“我现在没什么不好,薛小姐!”   薛婷不管不顾站在他面前:“何仲,我今天必须带你走,如果你不肯走,我就死赖在这儿!”   “这里不是我家,你赖在这儿,有人收拾你,你那么怕死,现在不怕了吗?”何仲摇摇晃晃越过她,“现在走,还来得及。”   她泪流满面,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何仲……你没有收到我发给你的信息对不对?我现在自由了,我到洛杉矶之后一直在想要不要去伦敦找你……”   他掐着她的下巴,难以聚焦的眸子努力地望着她:“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爱你。”她毫不犹豫,“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连累了一个又一个,我不能再连累你……”   她把最真实的话坦白出来,却引来何仲的冷笑:“薛小姐你是太博爱,还是爱得太随便……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仍然一边心里想着墨兆锡,一边和扬州上..床,一边又来同情我?”   薛婷愣怔,哑口无言。   他忽然笑得大方:“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计较的必要了,我也不会像你一样,不管什么理由,用‘爱’这个子将两个男人玩的团团转,我要爱一个女人,就只和她XXXXX,就只对她说‘爱’,你懂么?”   薛婷被他的那笑,冷得浑身都冻住了,又是觉得讽刺,脱口而出:“何仲,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三年前你爱着甘擎,却和我XXXX是怎么回事?”   何仲缩眸盯着她:“你也会说那是三年前的事。”他眉目陡然阴沉,一下拽住她的衣领,拖着她,让她望向那浴室。   里面还在哗啦啦地响,甚至那女人的身影在门缝里若隐若现,他两手扣着她的肩膀,倾身贴近她的耳朵,用当初她残忍地伤害他时的语气,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看好了,薛婷,你别管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现在爱的女人是她!我和她一起吃饭、洗澡、睡觉、XXXX!今天,轮到我说,我们结束了。”   薛婷挣脱开何仲的束缚,并没用多大力气,但是她很想疯狂地挣扎,他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一直用蛮力制着她,至少他是在乎她,才会那样对她。   薛婷原地站着,冷静了片刻,先将感情纠葛放在了一边:“何仲,好,以前的事,我们别再争了,你告诉我,你……现在你窝在这个地方,还……林丛看到你被打,被逼着……这样的日子算好?你过去三年争取来的东西呢?就这么抛弃了?你不是这种会堕落的人!你不该待在这儿消耗生命!”   何仲走开了些:“这是我的选择。既然我们没关系,你就不配对我指手画脚,要滚快滚,我该睡觉了。”   这会儿小油条也洗完了澡,只围着一条浴巾,擦着头发出来,对上薛婷愤恨的眼神,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   她走到何仲身前:“怎么?老情人还没叙旧完呢?我都困了欸。”   何仲闭了闭眼,动作极其自然地揽住她腰:“我也累了,打发她走,我就进去,不会让你白等。”   小油条贼笑了下,得意洋洋地斜睨了眼薛婷:“何仲,她一直盯我看什么啊?是不是要咱们这就当着她面,XXXX给她看,她才死心滚蛋啊!”   薛婷觉得阵阵恶寒,只有用力抠着手臂上的皮肉,才能让她强忍着痛,继续留在他们面前。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不走,是因为爱她?这个女人?”薛婷再次走近何仲。   小油条不耐说:“我有名字的。”   “回答我。何仲。”薛婷不理,只望着他的眼睛。   他答得利落:“与你无关。”   薛婷:“与我有关!”   小油条气得甩掉何仲的手,上前扯开了薛婷,气势汹汹抬手就要给她一个巴掌。   薛婷在地下酒吧混那会儿时,就不是善茬,在散货的女生里,几乎没人敢欺负她,原因并不是她身手多好,靠山有多硬,而是她够狠,打起架来不要命,所以小油条的手还没到她脸上,她已经扎扎实实地接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丢开。   小油条吃痛,踉跄了步。   薛婷说:“何仲……你真的不给自己机会?我也是在给我们机会……”   何仲面无表情,把小油条扶稳。   像是很无奈,酝酿了阵,对她说:“你好像没从张权的事情中得到一点教训,薛婷,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谁都需要你给机会,何况,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交情,把你的滥好心省省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何先森这么苦逼,乃们被虐了吗,有木有。。。。   下章可能比较“激烈”。。。是真的各种激烈。。。。。   ☆、76-77   76   林丛开车离去后,薛婷在附近逗留了一整天,何仲白天里不是要和小油条睡觉吗?好,她就等他们晚上出来!   林丛曾接过各色的奇葩工作,像她这样心理强韧到此等地步的女人,他也不少见,只是仍是难以理解。   薛婷找到小油条家里的窗子,窗帘牢牢紧闭,偶尔掀动,隐秘淫..靡,让人不由自主想象里面不堪的画面。   她泪已流干,望着车来车往,恨不能一步踏进去,撞死算了。   林丛临走时,再三地问她:“你确定要独自留下帮何先生?很危险。”   薛婷看也不看他,说:“我不能走。我今晚再去酒吧找他,如果我明早没有打给你,你就马上报警。”   林丛还是有业界良心的,一口答应了,说:“有事告诉我,我尽力帮你。”   薛婷没指望任何人,她心已凉掉大半截,都快冻成冰碴了,唯一那点热乎气,是靠必须把何仲解救出来支撑。   她欠他的,一定要还。   天黑入夜,华灯初上,整条白日里萧条的街道竟活泛起来,不过那种活泛也不是明目张胆,而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薛婷大抵猜到,A市对毒.市场的打击多少也波及到这里,于是这些人才会像鼠蚁一般一边逃窜,一边求生。   十点,薛婷进了酒吧,在卡座里等到十二点,舞池那边热闹起来,口哨、起哄声四窜,有人大叫“小油条”的名字。   舞池中间的圆柱升降台缓缓升起,有个只穿着两片紧身皮短裤和背心的女人在其中卖力扭动的身段。   原来就是个在夜店跳舞的,还以为是什么?   薛婷喝了今晚第一杯酒,脑子里不断蹦出何仲与小油条亲密的画面。   她骂句脏话,又喝第二杯,当见到有男人爬上台去,XXXX,薛婷竟有种快感,哼笑了声,便出了卡座,四处去找何仲的影子。   只是……绕了一周,没找到。   77   其实并非何仲没有出来酒吧,而是他还逗留在男卫生间。   毒.瘾发作,让他开始产生幻听,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虚,乏力,脸色白得吓人。   有人进来,薅起他的衣领,上来就给他一拳。   “妈的,又躲这里!”   何仲踉跄了步,从兜里拿出一袋小针号的注射器,那人一把扯过来,数了一遍,又大骂:“一个也没弄出去,你他妈是死人?”   拳打脚踢又要袭过来,一个女人冲进门。   女人虽然力气小,嗓门却高,在男人面前乱挠一气后,骂说:“你干什么!又打他,没看他不舒服吗?”   “小油条,你他妈别就护着他吧,等条哥知道你帮这小子,看他怎么弄死你!”   小油条大叫:“滚你娘的,都滚!”   几人骂爹骂妈地晃晃悠悠地走了,小油条把何仲扶到洗手台边,擦了擦他额上的虚汗:“你怎么样了……”她从那袋装满注射器的口袋里拿出一只,何仲猛然按住她手。   “我不要,你别管我……”   小油条嘤嘤凄凄地哭了:“不行……”   何仲推开她:“我说了,你别管我!”   何仲脚步虚浮,夺门而出,却让方才那四五个人迎头拦住,堵在走廊黑漆漆地一脚,小油条也追过去,还没喊出声来,何仲就被那伙人七手八脚打蹲在地上。   她撕扯着上前,听何仲闷声低吼,将袋子塞回他手里,骂道:“你们够了!他没说不做,刚才……是把货落下了……你们,谁再打他一下,我就告诉我哥去!”   一群人不解气地又了地上蜷缩的男人几脚,才哄散,带头的咬着腮帮子警告小油条:“趁早把货散了,拿钱来,要不他妈的谁面子都不给!”   小油条把何仲带到夜店化妆间,给他擦拭、包扎伤口,何仲被疼痛刺激得反而清醒过来些。   小油条哭的妆都花掉:“你干嘛总跟他们唱反调,他们都是畜.生!”   何仲递给她张纸巾:“你流黑色的眼泪了。”   小油条扑哧一笑,找化妆镜,认认真真地补妆,忽而转转眼珠,说:“何仲……那个薛婷……”   何仲没听她说完,便忍着皮肉之痛起身,拿起那袋子货,出去化妆间。   小油条一惊,在后面拉他手腕:“你放在这儿吧,我帮你去散。”   何仲没出声,也没回头,只脱开她的手指,径直走了。   何仲回到卡座边,见一个女人在舞池里摇头晃脑,扭腰摇臀,high得厉害,与他眼神相撞时,还用眼角的光亮勾着她,接着她就被几个男人带到旁边的卡座,灌酒,玩牌,嘻嘻哈哈,笑得张扬。   他蹙紧了眉,让自己意识清醒,摆脱周围的嘈杂,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颈侧,轻轻抚下来,他蓦然睁眼。   先前的女人已立在他眼前,腰倚靠着光滑的桌面,双眼迷蒙,轻轻吐气,尽是酒精的味道:“我想再high一点,你有么?”   何仲扼住她手腕,将她带离开。   他毒瘾仍在发作,力气不大,而薛婷亦是浑身软绵,使不上劲。   “你有么?何仲?给我点,我算你贵些……”   到了卫生间,何仲将她抵在门后:“你嗑了什么?说!”   薛婷倒在她肩膀:“没有……一点XX……”   何仲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咬牙:“你他妈真是疯子!”   薛婷终于又流出眼泪,迷蒙看着他,笑了笑:“何仲,带我走……带我走啊!”   何仲压低声音:“别说话……有人在酒吧里盯着我。你先到后门口等,知道吗?”   薛婷摩挲他脸颊,不停点头:“不要骗我。”   何仲将薛婷送出几步,那伙人果然摩拳擦掌地来了,他退步,迅速折回,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薛婷,向后门口逃去。   二人推开门,沿后巷跑出不远,薛婷就因脚上的高跟鞋崴了一下,通达的街路就在咫尺,她却身子摇摆得厉害,无能为力到达。   何仲迅速将她拉起,正巧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的停车位徘徊等着拉人,何仲看准机会,几乎是拖着薛婷,将她带出巷口。   “走!”他喘息不匀,身体显然比三个月前虚弱太多,“我引开他们,你快走。”   尽管薛婷神智不清不楚,但她还记得,她是为谁而痛心疾首,为谁才来到这儿,为谁将那粒胶囊放进咽喉……   薛婷依旧亢奋的身子奋力颤上何仲的颈,在他耳边哽咽说:“我不走。”   何仲颤了颤,拉下她,眼神却定然地望着她:“为什么……”   薛婷捧住面前男人伤痕累累的脸颊,居然笑了出来,她抚着他的眼角,仿佛又能看见那晚两人的高空的阳台上缠.绵时那簇星光……   “你说过,你可以陪我一起死,难道我不可以么?”泪顺着眼角滑下,薛婷似乎从来未这样无所畏惧过,过往那些痛和苦涩,都化作她一颗孤胆。   何仲深深蹙眉,没有回应她。   当然薛婷也不会放弃:“何仲……我不怕,一点都不怕……这次我不会自己一个人走……”   身后那些人穷追不舍,他俩说话间的工夫,已没有时间分头了,要么一起被逮回去毒打,要么豪赌一回。   何仲的行动先一步理智作出决定,拉起她手,而薛婷踢掉高跟鞋,大步流星跟在后面。   出租车原是很司机悠闲地,被先后挤进后座的两人吓一跳。   男人女人的脸上十分苍白,上气不接下气,要他赶快开车。   司机眼见有人从巷子口里凶神恶煞冲出来,一脚油门,将人甩在了车后。   何仲体力耗尽,脸色久久缓不过,薛婷告诉司机去那间之前她订好的日租酒店所在街道,回身接住何仲瘫软的肩膀,轻拍他的脸颊:“何仲,清醒清醒,放松点,不要用力喘气……我们已经把他们甩掉了……我在你身边,我在你身边……”   何仲平稳了呼吸,半睁开疲倦的眸,待看清了人,却似乎很困惑地望着她:“薛婷……”   薛婷忍不住掉泪:“嗯。”   他抬手用虎口掐住她的下巴,用尽了力气似的,从下巴尖向上捋,直到抠住她的两边脸颊,皮肉凹陷,他还没停手。   薛婷疼,她是真的疼,仰着脖子,眼泪从眼角划过,只有一滴,落到他的拇指上。   何仲凑近看她,越发用力,眉间也皱的紧涩。   薛婷眼前忽地发黑,一双干干的唇下来,她以为何仲要吻她,而他只是这样近的望着他手指上的眼泪。   “我能相信,你为我流下的泪是真的么?”他怅然又迷惑,眼中的那簇星光不见了,薛婷不愿见到这样的何仲,可她又不得不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独一无二的何仲。   薛婷想点头,下一刻,她被那狠狠的吻封住了唇。   车窗外灯火摇曳,午夜静谧而狂乱,她回吻,捧着他消瘦的脸颊,也同他一样的用力,咬着允着,旁若无人,昏天暗地,恨不能就这样将对方吞吃入腹。   薛婷但愿一直在这个猛烈地吻里沉沦下去,忘记时间,忘记现在,但何仲始终比她清明一些,用额头将她抵开一些,不过她仍能感受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颈间、耳侧,急促地一下一下,而他的手,仍停留在她脸上,指尖发颤。   薛婷轻蹭着,重又让他看着自己,小口地吸允他的嘴角,喃喃他的名字,何仲脸色不好,偏头躲开,摇头:“现在不行……”   薛婷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但她舍不得放开他:“何仲……”   他吃力地抬眼,叹了声:“你看到我这样……你现在还有机会,再问一次自己,是不是要——”   薛婷比方才更疯地吻他,可这次他没回应,只半睁着眼睛。   “你哪样?何仲,你哪样?你变成什么样,会比我还坏?”她轻触他眼角的伤,倒进他的怀里,“我不需要什么机会……不需要……你只要用力一点抱我。”   何仲如她的话,将她拥紧,一路无声,直到中心街楼群中一幢大厦下。   薛婷拿出收据入住,她之前考虑的很清楚,因为这里是相对普通廉价的日租酒店,入住管理松一些,这样她和何仲也方便进出,更可以避开耳目。   推开门,里面只是一间单身公寓的大小,她翻了翻抽屉,空空荡荡的,日租房到底基本配置不如酒店,连创可贴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她扶他到床上,让他休息,薛婷想先给他上药,便去问老板娘要,回来时,竟然见到何仲从电梯门前走到楼梯去!   薛婷气冲冲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歇斯底里。   “何仲!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会帮你吗?三个月前是我把你向外推,现在轮到你这么做了是不是?你真会以牙还牙!”她像牵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不,是仅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回去房间,再一用力,将何仲推进浴室。   老板娘在后面拿着一盒创可贴无奈摇摇头。   薛婷用身子抵着他,撕开他的衬衫,手臂随即蔓藤一样攀附他,何仲一哼,捂着胸口,靠在冰凉瓷砖强,按住她上蹿下跳的肩膀:“等等……”   薛婷摇头不听,哭的像个任性的孩子,仰头质问:“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不要回去,答应我,无论你忍得多难受,都不要回去,那儿不是人待的地方。何仲,你看着我……答应我。”   何仲深而悠远地望着她,薛婷闭了闭眼,问:“还是……你是舍不得小油条?”   她感到何仲明显一顿,她心里就将架了一把刀,横一刀,竖一刀,残忍地割。   何仲沉声说:“她救过我。”   薛婷木讷地点头,手抓紧他的裤子的边沿,忽然觉得自己脆弱无比:“我知道,知道……但……你、你还是你不能回去……”   何仲竟摸了把她的头顶,抬起她的下巴,轻吻:“我和她没什么……薛婷。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补全   ☆、78-80   78   薛婷眸光闪动,靠在他胸口,即便现在何仲是骗她的,她也愿意相信。   耳边是水流不急不缓的回音,薛婷的身子莫名躁动起来,大抵那粒胶囊的作用还在,她方才才会歇斯底里又哭又闹,这会儿又开心兴奋的不得了。   她手顺手不老实,乱摸一气,轻叹出声。   “你和小油条没什么的话,白天在她家,你为什么说那种话?”   何仲垂着疲倦的眼:“那我应该怎么说?央求你带我走?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薛婷悲从中来,无话可说,她知道在那肮脏的食物链一般的交易里,背叛会有什么后果。   她又想到了张权和Andy,后背直冒凉气。   他下巴磕了磕她的头顶,又说:“小油条为了救我,向她哥哥保证过,我不会逃……”   薛婷心一揪,原来他真的是为了小油条才要回去魔窟。   她有种人濒临失去想要抓住的挣扎,不安分地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行,不行!”   薛婷踮脚够着他的唇,啃上去。   何仲回应她,抱她出浴室,然而当他压在她身上,最终还是停滞向前。   他垂着头,脸上流露出无法抑制地痛色,而薛婷亦是。   她的眼泪掉啊掉,心中悲伤至极,可身体偏偏亢奋至极,她哭着喘着,忍痛让他侵入。   何仲却执意错开,扣住她摇摆的双臂在耳侧,人也整个有气无力地瘫在她身上。   薛婷控诉一般望着他:“……怎么了?”   何仲顿了顿,抬手臂,让她看见自己臂间动脉的还留着痕迹的针孔……   薛婷一瞬明了,胸口仿佛压着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千斤万斤的巨石,让她难以呼吸。   “你记得三年前,我以为你得了艾滋,故意染给我,差点这样掐死你的时候吗?”何仲自嘲,翻身平躺,闭上眼睛,手搭在他颈间,“你现在,要像我防备你一样,防备我。”   薛婷听的左肋里又是一阵绞痛,果然是报应啊。   她起身茫茫然地看着他,她已忘记自己多狼狈,多不受控制,一遍遍重复:“你不会得艾滋,怎么可能?不会的……我不怕,不怕……”   可她内心深处却清楚,在吸.毒者之间,通过未消毒注射器传染艾滋远比男女关系传播更常见。   何仲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哭了,薛婷,你累了,睡一下吧。”   薛婷摇头,嚎啕大哭:“我不睡……我睡了,你该趁机逃走了!”   “我不会……”   “你说谎!”薛婷忍了下,和他眼睛对视许久,问,“何仲……会有办法的,让你戒毒,你相信我……”   何仲搂她肩膀,扣紧怀里,说出一句终于让薛婷安心的话:“嗯。我信你。”   薛婷如同绝处逢生,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被何仲这样安然抱着,亲吻她的额头,她竟真的窝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79   薛婷睡的并不踏实,梦里梦外,她都在痛苦的蹙着眉,直到意识到她身边的那具暖暖的身体离开,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浴室隐隐有水声传出来,她几乎是全身赤着,跑过去,就看何仲坐在浴缸边,处理自己昨晚的伤口。   药效过去,与昨晚极度的亢奋相比,薛婷难免有些倦意。   她松了口气,走进去,站在他对面。   何仲轻轻抬眼看她,淡然笑了下,很浅的一个笑,薛婷却如释重负,心情大好,至少他没有像昨晚一样,为了小油条,打算再回去。   “床上放着浴袍,怎么不穿上?”   薛婷才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正被男人看着。   她没管,坐下来,接过他手里的棉布和药水:“我来帮你。”   何仲望她,规劝着说:“先去穿衣服。”   薛婷十分不习惯他这样温柔肉麻的XX手段,用小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带着一点慵懒的尾音说:“不要。”   何仲无奈,更无将她法拒之门外,只好把她揽的更近些,薛婷痒,扭了扭:“别勾.引我。让我好好给你上药。”   他的伤势不轻。   这一块,那一块,遍布了全身,薛婷开始懊悔,应该昨晚就帮他上药的。她手很轻,一点点让药水覆盖擦伤。   她好像会跟着他疼一样,在这过程中,不时难受的蹙眉。   她侧头看见他的那些触目惊心的针孔,心里又是一沉。   何仲意识到她的目光,似乎所有兴致都没有了,迅速收回。   薛婷想到昨晚擦枪走火时他说的话,心里又不太舒服,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短暂的梦境。   “我让林丛下午来接我们,何仲,你答应过我,要相信我的。”   何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张越看越消瘦得自己都不甚熟悉的脸庞,让她觉得呼吸都带着痛感。   “何仲……”   他有了点笑意:“我相信你。”   薛婷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住他。   何仲没有用力回抱她,声音在她耳边有些模糊:“我会连累你。”   薛婷摇头,眼底酸疼。   是不是因为终于意识到有些人太珍贵,所以宁愿欺骗自己全然不在乎,也不要让他尽快远离……   可明明是她连累了他啊,否则何仲这样的人怎会接触到……   薛婷一直不解这个问题。何仲到底是怎样染上毒这个字,还被人要挟着散货?   其实,其中原因,何仲也并不清楚,他记得那天凌晨,他整理好行装,按照行程准备回伦敦,可车开半路却出了意外,他头撞到副驾驶的窗上,沉沉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便已经到了S市。   何仲并未坐以待毙,他试图挣扎逃跑过,但是地下酒吧里那些人将他看得森严,但凡一点举动,都会被发现。   然后他就会被毒打至剩下半条命,再被注射。   三个月,如同人间地狱。   他饱受折磨,却一直能撑到现在不肯就范,已算硬骨头,就算薛婷没有来找他,他想自己早晚一天还会再逃跑。   薛婷心惊胆战,抚着他的脸颊的手剧烈地颤抖:“那你为什么昨天还……”   何仲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昨晚他们下手真的很重,我也是人不是么?也会痛,我是想去买点止痛药。”   薛婷将信将疑:“是么?真的不是为了……小油条?”   何仲答她:“不是。”   80   薛婷想不到何仲到底竖过什么仇家,会对他下此狠手,还是用这种手段,唯一的答案就是,对他施展报复的并非他得罪过的人,而是她。   薛婷无比肯定,三个月前警方的打击绝不彻底,多少留下些残留势力,这些人知道她被警方盯着,暂且不敢轻举妄动,便把目标放在何仲身上,因为,不管早一天晚一天,她还是会去找何仲,自投罗网。   薛婷想通了,反而不再害怕。   不过,他们先杀张权,再杀谷皓,是否是因为那包粉末?还是真的只是像对警方交代的,内部清除?   无论如何,S市不能再多逗留,赶紧回去才最要紧。   当天晚上,林丛便开车来接二人,薛婷这半年躲躲藏藏的日子惯了,倒也有了经验,没被人找见,一路顺利回去。   林丛又安排了一处地处清幽的公寓,说是这基本是本市最“干净”的地方,暂时不必担心。   原来是市里刚开发的新区,很荒凉,几乎没有娱乐场所,附近只有一所医科大学的分院算平时还有些人气。   “我最近十天大概不会在,这是我朋友的电话,你有麻烦,尽管找他。”林丛留下一个缉毒警的手机号码,又介绍向她了一个戒毒中心的朋友,这才打算离开。   薛婷虽然知道林丛也只把她当客户而已,却没想到他着实是业界良心,处处尽力,甚至比她想的还周到。   “林丛,谢谢你。”薛婷在他临走时说。   “不必客气,我又不是白帮忙。”   “可是,你应该知道……帮助我,除了钱,我可能还会给你带来麻烦。”薛婷已经杯弓蛇影。   林丛淡淡一笑说:“我接的每个工作都会给我带来麻烦……薛小姐,我能提醒你一件事么?”   薛婷颤了下。   “戒毒的过程非常艰难,是我亲眼所见过的。我希望你不管怎样,不要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81-83   81   薛婷按林丛介绍,找到这家私人戒毒中心,里面很干净规范,有系统的戒毒流程,还有辅助家属防止患者复吸的部分,薛婷非常满意,只是唯一一点,中心在市内,毕竟人多眼杂,她不得不考虑她和何仲现在的处境。   她问过医生如何帮助吸毒者在家戒毒,医生反复建议还是到戒毒中心来,薛婷很沮丧,买了几本书,回家做起功课。   尽管书和戒毒中心的宣传资料都被她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晚上的时候还是被何仲发现了,只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   薛婷做菜很难吃,源于她甚少下厨的原因。   按照书上说的有助于戒毒的菜谱,她将冰箱都装得满满,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地做,而不管她的“作品”多么难以下咽,何仲都还很给面子地吃了下去。   只是短短几天,薛婷竟觉得这是他们这三年多来,在一起的,最温暖、最自在的日子。   不再争吵和怀疑,也不再否认这份似乎难以启齿的爱情。   她每晚依偎在他身旁入睡,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亲密,她却从来不曾想会有个人这么可靠得可以让她这么安心。   在他难熬的时候,薛婷陪着他一起痛苦,他有时会难以控制,甚至弄伤了她,她都觉得这样快乐地痛着,也好过她自己忍受失去他的孤独好受。   薛婷是这样想的,但终究并不是长久之计,她的那些书没有白看,在吸毒者初期脱毒时期,这种强制性断毒,会非常的痛苦,她只是小磕小碰,肉皮疼而已,根本无法体会他的痛。   每次见到何仲脸色苍白地床上发抖,甚至无助地抽搐,她的心都狠狠地揪在一起。   过了大概快□□天,那次开始,何仲毒瘾发作时不再让她在身边,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忍受折磨。   她隔着门板,听见他疯狂的嘶吼和喘息,甚至有撞击墙壁的声音,只能默默垂泪,无能为力。   那晚,何仲在床上辗转许久才浅浅地睡下,她知道,他是背着自己吃了安眠药,才能入睡。   第二天,薛婷借着买菜的理由,决定再去戒毒中心一趟。   这一次,她向医生咨询了药物戒毒,身心俱疲地出来时,眼前有些晃,她摇摇欲坠,被人接了个正着,她一抬眼,竟是扬州。   82   “扬州……”   扬州……薛婷如果不是认得他身上的阳光气味,差点不敢叫出这个名字。   显然,她离开的这三个月,改变的不止有何仲,还有扬州。   扬州的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成熟而冷漠,衣服也不像以前穿的那样随性大男孩,而是……薛婷说不好那种感觉。   她当下只有吃惊是最真实的,另外的,就是愧疚。   扬州扶着她肩膀,眼睛里有种不明的情绪在闪烁,尽量不带起伏地问:“你来戒毒中心做什么?”   薛婷稍微回神:“没什么。”   正要错开他走,扬州出声,问出了一句,他们见面后应该说的第一句话:“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你当初答应我,来找我,却没有履行诺言?   薛婷闭了闭眼,说:“对你来说不重要,扬州。”   他忽地转过身,拦住她的去路,积压许久的怒气不可遏制地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不重要?你凭什么这样说?薛婷,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被你玩弄,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既然你没把我当做一回事,何必之前跟我假惺惺?”   薛婷望着他,她想反驳,最后说出的却是:“对不起。”   “很好。”扬州笑,虽然笑的很牵强难看,压低身子,俯视她,“可能不止是这样,你还利用我。骗我。”   他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将她怒目而视。   薛婷没什么可否认,他说的都对,她确实利用过他,也骗了他。   她迎着他的目光,说:“扬州,你可以恨我。”   这句话,多么熟悉。   你可以恨我。   这是墨兆锡的金句啊。   她无端地想起这几个字,她与扬州的缘分因他与墨兆锡的相似面貌而起,也因此而尽,真是天大的讽刺。   扬州摇摇头:“我恨你,你可以让我怎么做?”他忽而抓紧她的双臂,拉过来,在她耳边磨着牙齿,“我可以让你给我狠狠地XX吗?XXXXXX,我们快乐了很多次,却还没有真正的——”   他那些话没说完,被薛婷一把推开,盯着他的眼睛,胸前起伏,将手里的药袋甩到他脸上。   扬州被药盒的棱角挂得满脸刺痛,却冷冷地笑,好像在嘲笑她的虚伪。   等他再睁开眼,只看见了薛婷的背影。   他拾起药,前后确认一遍,确实是针对吸毒患者脱毒时的药。   谁吸毒?她?   83   回家后,薛婷尽力不让何仲看出自己有何不妥。   她是欠扬州一份情的,她会还,但怎样还,都不是现在,也不是以那种方式……   薛婷懊悔,自己种下的因,现在终于尝到恶果了。   她推开门,却没见何仲在客厅里,房间那边传来碰撞声,薛婷惊慌失措,连忙去敲门。   “何仲!何仲!开门!”薛婷失声叫喊,何仲没有应她,只一个人在崩溃边沿挣扎。   她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在房间里跌跌撞撞,不时用拳头砸墙,薛婷强自镇定下来,去厨房翻找出来一只不大的锤子,两下便将门锁砸坏。   一进门去,看见何仲蹲在墙角,双手捂头,蜷缩的身子瑟瑟颤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薛婷怎能再忍心让他自己承受痛苦,缓步上前:“何仲,是我……”她半蹲下身,紧紧抱住他发颤的,甚至开始微微抽搐的肩,“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再忍忍,求你了,何仲……”   “出去!”何仲已失去控制,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他蛮力挣动,摇晃着起身过程中,薛婷扔不放弃,她合臂死死抱着他。   何仲如此安分了几秒钟,薛婷片刻地放松口气,却一下子被攘开了好几步,跌倒在门口,手触地的瞬间,之间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一根方才她破门而入时,从门上掉下的木刺,扎进了她的指甲里。   而何仲似乎将毒瘾带来的不安和暴怒都发泄在最后一下子,如此也用尽力气,满身的虚汗,瘫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扬州粗来了   ☆、84-87   84   何仲难得睡得这样踏实,自从沦进毒窟,他连镇定剂都不用,生怕上瘾,此刻,他是因发作后的虚脱无力,才能安静地躺在床上。   薛婷拧干热毛巾,放在他额头,自己也累了,手指的伤还没处理,便摇摇晃晃倒在他身旁。   薛婷是被疼醒的。十指连心,那刺痛将她从短暂的平静中唤了起来。   “啊——疼!”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受伤的手指被憔悴的男人握在手里。   何仲正在小心翼翼给她消毒包扎。   “别动。”他不留情地扯回她挣扎着抽回的手,“伤成这样还不处理,不怕感染?”   薛婷咬唇,试图将疼痛转移,等何仲将她指甲里的木屑挑出来,包扎好,她的嘴唇也被咬破了。   何仲一叹,用纱布抹去她唇上的血渍:“你还嫌受的伤不够多是不是?”   他垂目,离她的伤口很近,擦得认真,恨不能吮干这红唇上的血滴,手腕被女人力气软糯的手指握住。   薛婷扯开他,张口便去够他的唇,两厢的撕扯在彼此眼中已司空见惯,她却始终在扑空。   “何仲……吻我……你吻我,我的伤都不疼了。”她说话孩子气来,行动更孩子气,抱住他的脖子任性索吻,让何仲想起她认张权尸体那个傍晚。   她也是如此,眼睛里空洞洞的,只有哀伤,无尽的、无法捕捉的绝望。   何仲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等你的伤口愈合……”   薛婷每次发现他刻意顾忌跟她的亲密接触,心都绞痛得如同濒死。   多么讽刺,曾经,他是个海龟绅士,一等一的守法良民,在后巷子里抓住她质问是不是有艾滋病,现如今,时光流转,角色倒换,他因为她这样坏的女人动心,竟沦落至此,还担心一个不小心,把什么病传染给自己。   她真是害人不浅啊……为什么总是她身边的人受伤害,而她却活的好好的……   薛婷的眼泪模糊了视野,她抓住他的衬衫衣领,一起躺进床里。   两人窝在一起,下肢相互交缠,彼此间呼吸粘腻。   时间好像如此静止了,墙上的钟声滴答滴答的传来,却又像在倒数这短暂安然的日子。   85   薛婷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听见厨房里传来锅铲碰锅子的声响,接着便是菜香。   何仲下厨?   薛婷雀跃地光着脚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还会炒菜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手伤了不方便?”   她问了一连串,何仲只说:“你买回来的那些书上有写,做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对我有帮助。”   薛婷仍不撒手,直赞同地点头。   她那两团柔软蹭着何仲的背,整个身子柔软得像条蛇,她还向来喜欢勾他,何仲心猿意马,便要拉开薛婷的手臂。   看见她光脚,眉头皱起,扔了锅铲,忙把她抱起来:“不穿鞋?地上凉你感觉不到?”   薛婷笑着爬到餐桌边的椅子里:“别生气,何大厨,我在这里乖乖等开饭,您继续忙!”   何仲指指客厅:“你去看电视。”   薛婷拄着下巴笑:“看电视干嘛,帅哥眼前就有一个,我还没看够呢。”   何仲拿她没办法,吻下她的额头,接着在厨房忙碌。   晚饭,两人吃得有些艰难,何仲第一次下厨,效果实在不怎么样。   薛婷一点没吝啬批评,直言不讳说这是她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   何仲轻咳一声:“要不……我们出去再吃顿宵夜?”   薛婷好笑地看他窘迫的模样,伸手去摸他消瘦苍白的脸颊,她想告诉他:只要和她一起吃饭的是他,吃的是什么,她都不要紧。   薛婷袅袅婷婷地越过餐桌,坐在他腿上:“我才不要吃宵夜……我只想来点饭后运动,何先生成全我吗?”   86   身体腾空,她被何仲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呼吸间试探着,薛婷抹了抹唇,在他耳边诱.惑说:“何先生,我的伤口愈合了……”   何仲握住她手腕,分开压在沙发靠背,似也忍不住情潮折磨:“我知道。”   两个人距离不到咫尺,他轻车熟路,顶开她双腿欺压,两人吻得激烈,甚至能听见“咝咝”的口水声。   不知何时,电视机被关掉,嘈杂的背景声没有了,那隐忍的喘.息在黑暗里愈加突兀,仿佛内心深处最痛苦也最快意的嘶吼。   月光的阴影里,赤条条的身影最终纠缠翻滚到了床上。   薛婷抱住他在胸口蹭动头,一面探去他那处,他却忽然抬头,眸子里清冷下来,说:“算了……”   薛婷不罢休:“我不要算了!”   他的蓦然冷静,足以冻结她的一切热情。   何仲回过神智,扯来棉被,覆在她身上。   她在他怀里压抑地哭,哭得难过极了,何仲擦去她的泪。   她抱住他的腰:“何仲,求你不要放弃……无论任何时候,你听见什么,看到什么,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何仲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肩头:“我答应你。”   薛婷抬头,在月光里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你坚持不住,告诉我,我也不会活下去……”   何仲手顿下,狠狠掐住她的皮肉:“薛婷,何必呢?”   “你了解我的,我是个疯子。”薛婷说,“疯子最可怕,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怕。”   何仲笑:“我知道了。”   薛婷安心地又埋首在他胸口。   她不老实,上上下下,撩着他。   何仲这刻比方才的反应强烈很多,仿佛一场赴死前的恣意狂欢,他翻身压住她,同时也开始不遗余力勾弄薛婷。   薛婷软软地唤他进来,声音媚到骨子里,这三个月每当药物带来幻觉折磨他,他便去回忆之前他们的种种“相爱”场景,才能艰险过关,可女人此刻就在眼下,让他如何把持?!   他已抵住她,大喘说:“没有XXXX套……”   薛婷笑着抿他耳垂:“你忘啦,你最讨厌用套了……”   何仲理智还在:“不行。”   薛婷撅嘴,哼哼唧唧地蹭他:“怎么不行?以前都不用的……何仲,快点!我要……”   何仲猛然起身:“等等。”他从浴室翻找了一通,出来时拿了整整一盒,把她死死压在身下,“够了吗?”   87   薛婷第二天起来,腰酸腿软,走起路来样子很奇怪。   何仲在她上完卫生间洗澡的工夫,冲进来,像要吃了她一样,又做整整一轮。   这厮真是憋坏了,狮子大开口……   也许做X有利于身体健康,他今天气色不错,看来良好的生活习惯要从规律的X生活开始。   薛婷心情不错,昨天买回来的药弄丢一半,她还得重新进市里买一次,顺便给自己的伤买点消炎药。   她找到之前的戒毒中心,按照医生嘱咐买药,出门时,没想到,竟和昨天的状况一模一样,遇见了扬州。   只是,这次,很显然,他是在等自己,而不是像昨天一样,纯属偶遇。   薛婷想装作没看见路过,扬州当然不能如她所愿。   “是谁在戒.毒?”扬州从她昨天拿的药来分析,她这些要是给一个正在戒毒的人准备的,他担心是薛婷,这一晚寝食难安,过得十分煎熬。   她玩弄他的感情和信任,他居然还在担心她的安危,扬州笑自己,你这情人做的真是尽责。   哦,也许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解闷用的牛郎,连情人都算不上。   薛婷撇头,不愿见他:“扬州,这个和你无关。”   他索性直接问:“是你吗?”   薛婷越过他想走,扬州横臂挡着不让:“是不是你?还是……你在帮谁戒毒?婷婷……”   薛婷很久没听到有人叫她“婷婷”,这世界上,除了哥哥和母亲,还有谁那样宠爱地叫过她呢?   大概只有扬州了。   遥想三个月前,他在她的信誓旦旦面前,满怀希望和憧憬地离开,而昨天,她发觉,她从他的眼中再看不到以前的澄澈了,现在剩下的,只有真正的恨意。   “婷婷……”扬州还在喃喃她的名字,“你知道吗?你和我之间,我永远都是个傻瓜,永远都在等……以前,我捉摸不到你,我在等……现在,我那么恨你,却还担心你就是戒毒的人,我还是傻等……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也很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君,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打Pao了!!!!!!   ☆、88-90      88   扬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用力锁紧,似要捏碎她的肩骨,薛婷痛,却不曾把他拂开。   她欠扬州的,怎样还,由他决定。   三年前,她欠何仲五十万,三年后,虽然还清他钱债,却欠下他情债。   三年前,她不折手段向墨兆锡讨命,三年后,她因对墨兆锡的一点残念,无意间招惹了与他外貌相似的扬州……   因果轮回啊。   薛婷从扬州带着恨意的眼中,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她也这样咬着牙齿,对墨兆锡又爱又恨,放不下,舍不得,不甘心!   扬州……   薛婷抬手触了触他的脸颊,他瘦了,下巴的线条凛冽一些,却比那时更帅气逼人。   扬州怒意更深,可他眉间那隐隐的颤动,似在提醒薛婷她过去多么卑鄙,利用他的单纯痴缠,来试探何仲,卷入自己已经属于别人的爱情。   “婷婷……”   “扬州,别再这么叫我……”她收回手,眼底火辣辣的,“扬州,对不起……”   扬州的手更用劲,薛婷疼到麻木。   “对不起?”对不起……扬州凉凉地笑,充满了鄙夷和轻蔑,他在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她,他不再是任她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夜店牛郎,那凉薄的神情,让薛婷认不出他。   薛婷说:“扬州……是我欠你,是我骗了你,但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我连累。”   “不想连累我?你把我骗走,拍拍屁股就离开了,以为我就不受连累了?”扬州掀开手臂,两道尚新鲜的疤痕触目惊心,薛婷心口猛然一疼,早已超过他施加给她的皮肉之痛。   果真,扫毒成功只是表象,真正要对付她的人,不仅将将何仲扔进赌窟,还伤害了扬州?   薛婷不敢去碰那狰狞的疤痕,热烫的眼泪却滴在了上面:“怎么……怎么回事?扬州?为什么不——”   “不怎么?不打给你?薛婷,你有一天是把我放在心上的吗?”扬州以为见她的痛色,见她的眼泪,他会有报复的快.感,可事实却是相反。   他勉力放下衬衫,将手臂收回去,平静说:“我等你很久,整整一个月,直到我去公安局确认,你是真的走了,回美国了,我才知道,我被你实实在在的骗了。可我偏还不相信,到处找你……不过,我没找到你,却被别人先找到了……”   薛婷捂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扬州凑近她的面前,额头抵着:“你欠我的,用什么还?怎么还?”他咬牙切齿,如同来自森冷地狱的阿修罗,“刺你几刀?在你的身上留下两道疤痕?还是……”   薛婷含泪盯着他,她已全然不认得他。   扬州箍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吐热气,玩笑一般地说:“不如,我们做AI吧。算是两清。”   89   薛婷魂不守舍回到家。   她的直觉没有错,扬州并非认真,他只是想看到她在崩溃边缘时的伤心痛苦,随口戏弄她而已,因为,他的眼神在告诉她:薛婷,你一直在玩弄我,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这倒也好,不过是听他几句嘲讽的话,她薛婷这辈子听到比这更难听的时候太多了。   薛婷打开门,便听见卧室内砰砰通通的声响,她匆匆忙忙把药取出来,去敲门。   “何仲……开门……”   里面传来深喘声,断续说:“出去,你去……逛街,喝茶,吃东西,随便干什么……再等一个小时……”   薛婷靠在门边,身子滑落,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涩涩的感觉,像揉进了沙子一般的疼。   一个小时,他在里面受苦一个小时,却让她逍遥自在地去逛街、喝茶、吃东西?   薛婷蒙住眼睛,天昏地暗地绝望感再次袭来。   她伏在门边,轻声唤何仲的名字,她不可能离开,哪怕只是在外面干等,也不会选择。   这痛是她给的,她也必须陪他承受。   戒毒过程何其漫长而痛苦,复吸的可能接近百分八十,三年前在地下酒吧,她亲眼见过太多人因毒而丧命,因毒而变得六亲不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有幸被家人救走的,又有多少人前脚发誓,后脚重蹈覆辙……   不过,她也始终坚信,以何仲的性格,他不会放弃。   也许在煎熬中的何仲根本听不到,薛婷还是一遍遍提醒和鼓励他,接近嘶吼。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直到四个小时后,何仲才没有力气再发作,打开门后,他便虚软地倒下。   薛婷刚刚把他扶上.床,有人“咚咚”砸门。   开门一看,是自称隔壁邻居的大妈。   大妈气得不行,说她孙子刚睡着,就他们的吵架声被惊醒,每天都是这样,再不收敛,她就要报警了。   薛婷庆幸大妈以为是情侣吵架,而不是别的。   道过歉,薛婷忙回房看何仲的情况,他已昏睡过去,满脸都是虚汗。   薛婷按照说明书给何仲吃了药,等到他醒,夕阳的余晖洒了一室。   橘红色的暖光打在薛婷身上,她窝在他臂弯里熟睡,脸颊还留着清晰的泪痕,他没有力气,轻碰了下她肩膀。   薛婷一缩,身体蜷了蜷,像个极没安全感的孩子。   何仲心头柔软,吻她的额头,缓缓地下滑,到了鼻尖和嘴唇,加重力道。   缠绵的吻湿湿黏黏,薛婷不愿意放开,快呼吸不了,想,干脆憋死算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何仲不高兴,翻身,好像厚实的棉被,压住她,吻到天雷勾地火,却不知不觉的有什么在冷却。   何仲离开她身上,手却没停止揉她。   薛婷蹭着说:“何仲,你后悔吗?搭上我这疯子?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是——啊——”   他指尖用力,掐她左胸口那饱满上的一点红。   别以为那里软就可以随便摆弄的好吗?很疼的!   何仲俯首去逗,薛婷一口气喘不上来,揪抓他的短发,瞬时丢盔卸甲。   “后悔还来得及?”他含糊着,抬眼看她,说,“我后悔……后悔耽搁那三年……”   是啊,没有那三年,她不会阴差阳错得到那笔钱,不会卷入肮脏危险的交易,小权不会死,她不会遇见扬州……三年前,他们还只是冷漠的何先生和疯疯癫癫的薛婷。   90   药一直坚持吃,成效不明显,薛婷按时去戒毒中心咨询,却没得到什么结果。   薛婷在路上辗转,打电话给林丛,林丛提议让薛婷带何仲出国。   这是个好主意。薛婷也一直在考虑,以他们现在的处境,逃出境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只是,她还是有些后怕。   她薛婷现在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可何仲还有至亲。   她不得不考虑,如果危害蔓延,她和何仲在国外,就算安全,心里也不安生。   有个想法一直在蠢蠢欲动,几个月前她就该做的,如果不是另有扫毒行动,那两个负责小权和Andy案子的警察大抵是打算让她引蛇出洞。   薛婷一路上做最坏的打算,心不在焉,当有人挡在她面前时,竟没察觉。   迎着阳光仰头,她不觉退了一步:“扬州……”   扬州面无表情,形容憔悴,望着她,双眼像充了血。   “几天不见了。”扬州瞧去她手里装药的袋子,“你又来拿药?”   薛婷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扬州哼笑了声:“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薛婷偏过头:“扬州,等事情解决,只要我还活着,你想怎样报复都可以,只要够你泄愤,让你重新开始生活。”   扬州伸手抬起她下巴,薛婷想躲,他就用掌狠狠箍住,使她动弹不得,喝道:“看着我!”   薛婷眼中无神,一下下挪动眼珠,望向他。   几日不见,扬州的模样似乎比照顾何仲的自己还憔悴,薛婷又想到了三年前的她和墨兆锡。   墨兆锡的生活有她无她都无所谓,可她的生活里全是墨兆锡。她的存在从不影响墨兆锡去爱甘擎,他昭告天下,肆无忌惮地享受拥有挚爱的幸福,而她,一面独自承痛,一面眼睁睁看着他快乐,多么不公平。   眼下的扬州,是不是就如当年的自己?   她和何仲极尽缠绵时,他却在顾自挣扎和折磨。   “你要干什么?”扬州问,他的手在抖,“是不是为了何仲?是不是!”   薛婷闭上眼:“是。”   扬州忽而苦笑,松开手,他转身走开,几步之后,却折回来,指她刚买回的药说:“有些药,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薛婷不明就里,蹙眉看他好一阵。   扬州说:“我爸妈都是医生,多少我也懂一些。你在帮人戒毒,这过程肯定不好受。而且,市面上的药,大多并没有很好的效果。”   薛婷忍着不出声,无论如何,她不想再与扬州有任何人情往来。   对她好,对扬州更好。   扬州:“我能想办法帮你弄到你需要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五章之内完结!!!!!!!!!!!!   ☆、91-94   91   扬州出身在医学世家,家里有好几个长辈都是医护工作者,以薛婷的理解,他虽然自小父母离异,最起码他们都健在,也好过十八岁就已形单影只的自己。   薛婷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命太硬,克死最至亲的家人,克死最好的朋友,现在还要克死自己的爱人?   扬州说能帮她弄到市面上买不到的药,她不怀疑,可是……既然他那么怨恨,何苦还在意她?   薛婷浑浑噩噩地到了家楼下,正面迎来何仲,他刚刚居然出门了。   跑过去,她紧张地上上下下检查:“你没事吧?”   何仲从口袋里拿出一盒XX套,让她看:“我去买这个。”   薛婷黏黏推他一下,最近何仲的X欲有复苏的迹象,这是否也间接说明他的身体在好起来?   “要买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薛婷无不担心,“你这样出来,万一……”   “我知道,可是……我总不能开口要你买XX套吧。” 何仲揉了揉她的发顶,“再说,闷在家里这么多天,我想出来走走。”   想想也是,何仲大概有将近一个月没出门,难怪憋得难受。   何仲牵她手:“再陪我走下。”   新区里有新建的大学城,环境相当不错,距离他们租的小区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那帮人应该没胆量在白天里大摇大摆地出现,薛婷点头同意,两人便沿着的林荫小路一直走。   薛婷今天穿的朴素,出门前只化了淡妆,其实她年纪本就不大,走在大学城里,完完全全就是个学生样子。   而身旁的何仲,最近被她养得壮些,加之出门晒太阳,脸上也终于不是那么苍白如纸。   正是中午,学生下课,他俩在大学里逛悠,手牵着手,薛婷腻腻地喊他“学长学长”,何仲抱以一笑,俨然一对大学生情侣的模样。   操场旁的阶梯上,阳光很充足,暖洋洋的,薛婷靠着何仲的肩膀,静静享受这安逸的时光流逝。   “我大学没读完,就进管教所了。”薛婷提起旧事,如今心头已无波澜,“现在想想,真可惜,好歹我也是考上大学的。”   何仲笑了下,问:“你读什么专业?”   “会计。”薛婷说完,等他的评论,他却没出声,说,“怎么样?如果我去应聘你们公司会计,你会不会要我?”   何仲一本正经:“如果是我面试,我看简历的重点在于你层在哪家企业实习过……不过,如果你穿得性.感一点,我会忍不住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穿成今天这个样子,抱歉——”   薛婷脸色阴沉,打断:“何先生!原来你这么视觉动物!”   何仲没开口,就被她堵住嘴。   旁若无人地接吻,直到吻得累了,彼此恋恋不舍分开,薛婷喘着说:“想过吗?如果没有当年那么多事,如果薛婷只是还没进管教所的乖巧大学生,会不会爱上温文尔雅的何先生?”   何仲也如此想象,但……他想象不出。   同样,薛婷想也想象不出。温文尔雅的何仲属于别人,残暴的何禽兽才是她薛婷的。   “薛婷……”何仲忽然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对,设想“以前”如何,不过徒劳,还是“以后”比较切合实际。   “这样不好吗?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你和我……”   “薛婷,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在一起很好,你心里很明白,问题不在我们身上。”   何仲的冷心冷情,是薛婷向来佩服的,也许,正因为她凡事做不到如他一般冷静,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薛婷确实很明白,他指的是假如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她该怎么选择?   选择保全自己,继续和魔鬼交易妥协?还是选择与警察站在同一阵线?   最关键的,薛婷现在甚至不知道暗中对付她的人到底想怎么样?   是她之前因为给张权的两笔钱?或是因为在老房子发现的一包粉?还是……过几天她就要为扫毒案出庭作证?   “何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薛婷实话实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只要你没事,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何仲叹气,把她拢进怀里,牢牢抱着:“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薛婷点头。   “回去……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何仲已细细考虑过,他在毒窟里煎熬的整整三个月,已熟悉他们贩.毒地点,和操作散毒的手段,最真实有力的证据不过如此。他一天没被油条找到,油条都不会放过他,何况,薛婷出面救了他,正合了油条的意,到时候,他和薛婷何谈将来?   92   何仲当晚又发作了,薛婷本来以为他这些天就算减轻得不多,至少应该向好的方向发展,哪知,却更严重。   经过几次,薛婷宁愿在一旁陪何仲受苦,也不想再忍受被遮挡在门外时的无力感,何仲也答应过她,再不赶她出去。   可何仲像有了预兆,趁薛婷不注意,便把她关在卧室门外,从屋里面反锁,整个过程来的异常凶猛和痛苦,他只有蜷缩在被子里咬住被角,才能阻止他发出声音,以免引起邻居注意。   薛婷砰砰敲门,他不应,她难道又要如此无助地等待漫长的几个小时?   她不住地低声看哭泣,于绝望处,忽然想到了扬州,他说他可以弄到药……   接连三天,何仲几乎每天都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甚至有一次浑身抽搐、意识模糊。   薛婷带何仲去了戒毒中心询问,工作人员只说这是戒毒的必经过程,薛婷问了扬州上次提过的几种药,工作人员摇头,表示虽然听说过,但进口药非常昂贵,如果她想买,一是必须有医生处方,二是至少得等一个月。   薛婷只想何仲好受一些,找扬州拿药的想法就像恶苗,随着何仲忍受脱毒带来的痛苦加深,一寸寸在薛婷心里疯长。   薛婷终是忍不住,去那条戒毒中心所在的路,她知道扬州可能不在,只好打电话给他,上次他离开时留下了电话号码,薛婷并没有想跟他再有瓜葛,所以随便放在了口袋里就再没拿出来。   扬州到的很快,薛婷没想到他当天就能弄到。   “按照后来的黑字说明服药,我问过了医生了,刚开始反应可能会剧烈一些,不过,见效也非常快,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扬州把药递给她,声音很轻。   薛婷打算让他把药放在附近就好,不见面了,可他不同意,风尘仆仆地来了。   “谢谢你,扬州。”薛婷是真心实意的,倘若扬州也能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就好了。   扬州讷讷说:“不客气。我不是还见到你一面吗?也不完全亏本。”   薛婷失望地想,看来,并不那么容易。   这些日子,扬州的气似乎消了,薛婷仿佛看见了她最初认识的扬州,见到她会害羞,眸子里总是闪着期待和炽烈。   “婷婷……”他又如此叫她,手试图勾了勾她,像一个缠人的大男孩,“我们……真的一点——”   薛婷狠下心打断:“扬州……不要问我,你明知道的……”   扬州沉沉一笑,蓦然收回手,冷然问:“不可能,对不对?没有何仲,也不可能?”   薛婷没给他留一点余地,点头。   他转身离开,摇摇晃晃,步子走的很轻很慢,薛婷脑海里最后停留的,是扬州挫败无望的眼神,扬州,你应该去找个更好的女孩。   “扬州。”她唤他名字。   扬州应声回头。   薛婷再多的话,似乎都是徒劳,但她还是想说出来:“扬州,放下吧,把我忘记,你这么好,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个女孩……全心全意地爱你。”   扬州笑,从起初的凉薄到苦涩,再到怒火熊熊,他忽然大步地走回来,一把拉住她手腕,拽到身前:“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薛婷!我只知道,我现在爱的是你!我可以为你受伤,可以无条件地等你……你知道吗,我也想忘记你!再也不在乎你!可是,你只要一个电话,我又会和从前一样像只随叫随到的小狗,为你不遗余力地卖命,只是想回到你身边!”   “不是,扬州……”薛婷的手腕酸痛,装药的袋子从她手里滑落下来。   扬州眸中痛色渐浓,恨恨地甩开她,薛婷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扬州扶住她肩膀,顿了顿,猛力推开。   薛婷力气尽失,站不稳,药盒撒了一地,她急于捡起,却被扬州用蛮力拎起来。   “薛婷,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说的话,你要还我……欠我的,你要还!”   薛婷胸口一阵阵钝痛:“记得。我可以等着你,等着你报复我。”   多熟悉的台词,有人也对她说过相似的话。   扬州终于放开她:“好。这是你的承诺,我也会记得。”   他大步离开,直到影子淹没在夜色中,薛婷的眼泪才成串掉下来:“对不起,扬州。”   93   扬州送来的药,果然效果很好,何仲还是会偶尔发作,但程度减轻了,至少她可以陪着他一起熬过来。   薛婷收拾冰箱,差不多快空了,她心情不错,打算晚上做个新菜给何仲尝尝。   何仲开玩笑说千万别把他毒死了。   薛婷埋怨地教训他:“不许说死字,不喜欢听。”   何仲点头答应,提议出去吃,薛婷拿起列好的单子说:“我已经决定了,晚上要做这几样菜。”   何仲:“看来,以后你是想当家的。”   薛婷得意洋洋:“何先生,那还用说,当然!当然是我当家,我说了算!”她说完绕过餐桌,跑过去抱他腰,乱蹭一通,“小事嘛,哪劳何先生大驾?大事是你做主,小事是我做主。”   何仲抱孩子似的,捞起她双腿,放在沙发上,两人缠腻了会儿,何仲说:“我舍不得你太辛苦。”   薛婷讪讪:“诶呦,何先生会疼人了。”   何仲在她颈间徘徊亲吻,呼吸越来越凌乱,薛婷也是,配合着他手褪去解开胸衣背扣。   胸衣被他蛮力一拽,远远地扔了出去,大概掉在厨房什么地方,薛婷才来不及看,眼下,谁会理那么多,她动作也利索,很快两人就赤裎相对……   这场折腾从中午持续到了天阳快下山,薛婷累得动也不想动,被何仲抱着去床上睡觉。   醒来时,天黑了,薛婷才想起要买菜昨晚啊。   何仲劝她明天再买,薛婷穿好衣服,火急火燎地拿着钱包下楼:“等我!”   薛婷养成了习惯,买菜从不走远,只去附近的超市,买几样青菜和水果,还有些生活必需品。   下午的XX运动让她更神清气爽,果然X生活对人的健康是有好处的,她用力闻了下香橙的味道,不觉甜甜地笑出声来: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变化……   94   可是,薛婷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刚刚感受到一丝幸福的滋味后,这么快,一切美好就灰飞烟灭。   薛婷欢快地回到家,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家门大敞着,里面寂静无声,薛婷缓缓走进去,购物袋“砰”一声掉落,新鲜的橙子洒出来,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家里被砸得乱七八糟,她离开时还在电视机前的何仲,不见踪影,她冲进卧室、卫生间、厨房,通通空空荡荡。   薛婷慌乱无措,在客厅里打转,无意间发现门边留了一摊模糊的血迹,可能是何仲的……   她该怎么办?是谁带走了何仲?该不该报警?   薛婷下楼,这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谁有能耐劫走何仲,为什么她之前一点没察觉到?   她瘫坐在草坪边,只想到了林丛,连忙拨给他。   林丛说:“报警吧,薛小姐。不管是谁,那帮人绝对不好惹,如果狠起来,何先生恐怕会没命。”   薛婷连连点头,苍白的脸颊满是眼泪,手也抖得不像话,脑袋一阵阵地发木,快不能思考。   她正要拨出电话报警,却听见有脚步接近,她按出去的同时,手机被抢走,狠狠摔在地上。   薛婷在泪眼朦胧中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扬州?”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时隔一年填坑,原本是打算be,这样才适合整个文的基调啊,可后来想到之前承诺给几个盆友会he,所以,作者现在也好纠结!!!!   如果可以,写两个结局吧,随便选读,如果作者写he感觉还不错顺理成章,那么就he~~~   好任性的作者啊~~~   ☆、95-96   95   扬州?   薛婷的腿颤抖着,快支撑不住她的身子。   方才冰冷得如坠冰窟,现在,她感到血液似乎在逆行,直冲向她的天灵盖,脑袋一阵阵地发晕,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了。   薛婷打着晃站起身,扬州于心不忍,下意识伸出手一扶,被女人猛地拂开。   戒备的动作,愤恨的眼神,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此刻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   扬州收回手,目光只有一刹那不敢直视她猩红的眼。   顿了顿,又回眸看她,不避不闪,如同她受的罪,都是理所当然,他就是要她尝尝这种滋味,被人骗得团团转,被人挖心掏肺是怎样一种疼!   薛婷望着他,暴怒和恨意之后,居然还可耻地带了一丝希冀,颤声问:“扬州?你为什么在这里?”   扬州皱了皱眉,薛婷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带着没感情的声音说:“我放心不下你。”   薛婷苦笑,闭上眼,热泪涌出:“放心不下?扬州……”她理智全无,扑上前去,拼命地厮打   她想质问他,甚至想就这么咬死他!   扬州岿然不动,任她随意发泄。   薛婷哭着哭着,便大笑起来,小区里回荡起她疯癫一般的笑声:“为什么!哈哈哈哈……扬州,这就是被人欺骗和出卖的滋味吗?你满意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冲我来?为什么……”   扬州拽住她手腕,把她扯到跟前,薛婷已经没力气了,瘫瘫地,仿佛随风乱摆的枝条。   “为什么?呵。”扬州冷声哼,忽而抹了下她的嘴唇,柔情蜜意一般地说,“婷婷,其实你这个人,很容易了解……能够让你最痛苦的,不是伤害你……而是伤害你爱的人。”   薛婷仿佛被人一刀刺中心口,之后,那人还残忍地将刀刃向内钻着,让她感受到生吞活剥般的羞耻和疼痛。   扬州原来这样了解她,她居然一点没有发现呢!是啊,伤害她有什么意思呢?伤害何仲,可以一举两得。   扬州抹去她的眼泪,把她钳在怀里,好像她之前不顾一切去找他时那样,距离那样近,心却那么远。   他在她耳边,狠声说:“况且,你在我面前曾经那么X……我还没有得到你,我不想让别人碰你,除非在我X腻之后。”   薛婷仰头苦笑,很好,扬州终于从一个对她绝对服从,到一个会反抗会报复的男人。   何仲说过她有受虐体质,原来是真的。   她肆无忌惮地去伤害那么爱自己的扬州,大概也知道,有一天他要么撒手放弃,要么来一场绝地报复。   显然,扬州同她一样,没那么容易甘心放手,于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几近疯狂的折磨和羞辱她……   薛婷望着他在黑夜里闪着嗜血光芒的眼,唇角牵扯出的笑容更深,让扬州想到了开在死亡路上的彼岸花,妖艳、绝望、刺目的红,在她身体上一朵朵地绽放。   薛婷像从前那样,用或温柔,或戏谑的口吻,问他说:“扬州……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我可以任你报复。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抓走何仲的人,到底是谁?”   扬州本已沉浸在她妖娆缠绵的假象中,听罢,埋首在她颈侧,一口咬了下去。   薛婷疼的抽气,却温柔地将手指插在他发间,轻轻揉按:“扬州……告诉我……”   扬州发泄一般地撕咬她的皮肤,蓦然,却舔了舔,他那处急躁而热起来,忍不住想将她X个底朝天。   “好。我答应你。告诉你。”他打横将薛婷抱起,大步迈开,“不过,要在等我X够你。”   96   扬州带她回到自己家,刚进了去,扬州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鞋勾住门,咣当踹上。   薛婷看他带着暴烈的情绪解开衬衫纽扣,撕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扒的她上身光秃秃,裤子也被蛮横地拽到膝盖。   房间等没有开,只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冰凉,刺骨,带着寒意。   薛婷忽然望向窗子,扬州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是个疯子,她什么都敢做!   果不其然,她仿佛在床边看到什么,起身奔过去,扬州快她一步,拉住她的头发,猛地扯回。   薛婷大叫着跌在沙发边的地毯,她脚上勾着的裤子,最后仍是被扬州不带任何犹豫地褪了下去。   她狼狈地趴在那里,头发散着,赤.身裸.体,像个垂死挣扎的鬼魅一般,她微微翻身,试图用沙发上的垫子遮盖自己。   扬州居高临下,俯身望着她。   “我们什么没玩儿过?嗯?你忘记我给你XX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婷婷……”他把垫子夺过,远远地抛在一边,盯着她无神的眼,手里的动作却一刻不停,打开皮带的扣子,拉开拉链,“什么都做过……只差最后一步。你说我会放过你吗?而且,你刚才不是满口地答应过我了吗?”   他声音冷冷冰冰,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对,她答应过了。   你不能反悔薛婷,如果反悔了,扬州就不会告诉你何仲的下落,他现在会在哪里?在受什么样的罪?他的身体才刚刚有起色,不知道再会被怎样的折磨?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还怪扬州用难听的话羞辱你?   欠下的债,是要还的。他想让她用身体还,皮肉还,她无法提出异议。   薛婷闭上眼,不去看自己被怎样在扬州身下丧失自尊,她想通了,却仍是下意识蜷缩着身体。   扬州窸窸窣窣脱掉裤子,将XX凑到她嘴边,想用最极端的方式践踏她,他命令她服务,薛婷别开脸:“扬州,为什么不用你的XXXX,XX我!”   扬州急红了眼,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却是咬牙切齿地说:“婷婷……你他妈真的是欠X!我今天X死你好不好?”   薛婷被摆弄成屈辱的姿势,他激烈地吻她每块露出的皮肤,甚至在咬,在啃,从肩头到后背,从脖颈到胸口,一寸一寸,将她的意志剥光蚕食。   薛婷望着那窗外的阳台,相似的黑夜、月光、阴暗下的龌龊和羞耻,她好想冲到那里跳下去啊……   她想起临别那夜,何仲将她抵在阳台时的情景,他也是如此癫狂和不留余地,简直要弄死她。   她真的是很怕,但她还想和他在一起,那点星星点点的希望和残念,让她想活下来。   可此刻,在扬州带着侮辱和报复色彩的语言和霸占下,她只想一死了之。   他几番努力,薛婷如同死尸,直挺挺地挂在沙发和地毯边缘。   扬州不甘于此,俯下身,用从前他最擅长的方式,终于让这副身子有了点反应。   他压着她后背,最后对她说:“婷婷,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会让你永远忘不掉我!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生活得太好,否则我的存在算什么?”   他试探着,正待完成这一刻,却见薛婷回过头,慵懒地撩了撩头发,眸光暗昧,眼角仿佛带了钩子,说:“扬州, X我是什么感觉?那里是不是很润滑?扬州,对不起……就在刚刚我出门的时候,我和何仲才做完X,整个下午,都在做……”   她还有更激怒他的话在等着,扬州已抓住她的发根,使劲向后拉,她忍着剧痛,被迫仰头,红唇仍吐着令男人暴虐的字眼:“他……他……他向来不喜欢用套,里面还有东西留着吗?对不起啊,要不我先洗个澡?不然,扬州……你想当于,在和另一个男人……公用一个女人……”   “啪——”   扬州一巴掌落了下来,薛婷应声倒下,薛婷直感左脸火辣辣地疼,嘴巴都快歪掉一样,还没等薛婷有所反应,男人如同暴怒的魔鬼,扯着她的头发,毫不留情把她拖拽起来,接着狠狠抛出去,骑在她小腹上左右开弓,朝着她的脸颊和下巴又扇又打。   薛婷嘴里尝到一股一股血腥的味道,还有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了,眉骨好痛,腮帮好痛……   可她竟没忘记对他笑,咧着被血染过的红唇,问:“报复了吗?解气了吗?”   扬州也仰头大笑,笑完了,起身,狠狠踢向她的下腹,之后随意什么地方,只要能落脚落手的,扬州都没放过,一边打,嘴里乱骂着脏话,一声声,不堪入耳。   薛婷忍着痛和因为胃部重创而造成的恶心,只是,皮肉上传来的痛疼,有时会让她不由自主呻.吟出声。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扬州发泄得冒出了汗,他瞠目,扬着下巴,大喘着,最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额头重重向沙发扶手上磕:“为什么!为什么逼我!婷婷,为什么逼我!我不会让你如意,不会!”   他掰开她的身子,要闯进去时,却发现自己那里已经软塌的了。   他没有欲意,如何成事?   他又是恶狠狠地大骂,拧过她的脸颊,看她被自己打得满脸血肉模糊,已认不出来全貌后,眼泪竟掉下来,在她脸颊上晕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薛婷已一动不动,似被他虐打致死,扬州忽而将满身是伤的薛婷,抱在怀里,痛哭出声:“婷婷,婷婷……”   薛婷重重咳嗽,嘴角溢出一口血,口齿不清地说:“扬州、扬州……报复……够了吗?我……我还、还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   ☆、97-99   97   薛婷醒来是在医院里,浑身的骨头像被拆散了,脸也整个肿起来,微微动一下舌头,都引来面部肌肉的疼痛。   原来她还没被扬州打死。   薛婷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扬州抱着她,不知是后悔,还是心疼,哄孩子一样,摇晃着怀里的她,流泪痛哭。   她想说,扬州,我这么可恶,不要有任何自责,只要你解恨了就好。   大概因为眼睛也肿着,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皮,却只睁开一条缝。   将周遭的环境一扫,居然在床边看到一个面容熟悉的男人。   她下意识里使劲缩了下眸子,才认出他——墨兆锡。   “是你……”她试图说话,可嘴里插着东西,她的吐字,非常含糊。   墨兆锡坐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他嘴唇动着,可她什么也听不到,胃里难受,好像要吐东西出来,接着她逐渐缩窄的眼缝里,是墨兆锡焦急地跑出去叫医生,而她……又陷入昏迷。   薛婷能感受到,她这一躺,睡睡醒醒,昏昏沉沉,大抵过了很久。   她心中有个信念,她要醒过来,她必须向扬州问清楚何仲到底是被谁带走了?他在哪里?她还要见一面活生生的何仲再死去!   她记不得是多少小时以后,指尖能动了。   可动那一下,就耗费了她全身的气力,查房的护士发现异常,不会儿好几个医生涌了进来,对她的全身做检查。   她看着他们在自己身体上忙活,而她,也终于走出寂静的世界,模模糊糊地,能听到声音了。   薛婷舍不得睡着,怕一睡不醒。   之后,陆续有人走进病房探望她。包括墨兆锡、甘擎和扬州。   扬州伏在她床边,痴然呆望,赤红着眼睛,就这么坐了十五分钟,一句话不说。   看来,她伤得真的很重,否则,他是不会原谅她的吧。   这段时间,一直有按时按点来跟她说话的,似乎只有墨兆锡和甘擎。   墨兆锡那次来,是与警察一起,她听力恢复许多,眼睛消肿后也眨得动了,她认出警察中有当初负责张权和谷皓一案的姜警官和赵警官,薛婷知道,他们来应该是与何仲有关。   赵警官说:“薛婷小姐,我问你答,你回答是,就勾一下手指头,不是,就不动。好吗?”   薛婷眨眨眼,动动食指。   赵警官回头和墨兆锡对视,点头。   两位警察将四个多月之前审过她的问题,重新问一遍,薛婷一一属实作答。   包括她曾两次给张权五十万,还有她和何仲在同志酒吧打探到黑市交易纷争那块,最后,赵警官问何仲是否在S市吸.毒,薛婷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向外涌,渗到纱布里面的伤口,刺拉拉地疼。   她使劲摇头,求救地望向墨兆锡,支支吾吾要说话。   墨兆锡按住她的手臂说:“薛婷,你冷静一点!”   她头脑里全部是何仲发作时的痛苦和苍白无力的脸,忽而,脑子又有些乱,一阵阵地,从里面向外蔓延地刺痛。   盘问进行不下去,又隔了几天,墨兆锡独自前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在扬州提供的线索下,警方已将教唆杀害张权和谷皓,并且袭击扬州,强迫何仲吸.毒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坏消息是:何仲下落不明。   98   薛婷重伤陷入昏迷24小时里,曾一度失去生命体征,扬州将她送到医院,她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六个小时抢救结束后,薛婷被送入重症监护,还没有脱离危险,扬州投案自首,并交待所有经过。   三个月前,扬州还没有离开A市,被人砍伤,对方留下扬州一条命的条件是,当薛婷回到A市与他见面时,他必须通知他们。   扬州见到薛婷得知她在帮人戒毒,便猜到那人是与自己有相似遭遇的何仲,不过何仲比她惨太多,居然被强行注射。   扬州恨薛婷的欺骗和一走了之,跟踪到了她和何仲的爱巢,找机会,将何仲的下落出卖出去。   油条,就是小油条的哥哥,等一干人,只是折磨何仲的爪牙。真正的黑手另有其人。   扬州见过这个人。是个女人。   他猜到了她的身份,薛婷跟他坦白过,三年前她和墨兆锡、甘擎,和何仲恩恩怨怨的来龙去脉,自然也还记得她的名字——钟素凝。   害死薛婷哥哥的女人。   可庞大的钟家枝叶繁茂,岂是她薛婷一个普通人能搬倒的?当年薛婷哥哥的案子可谓个轰轰烈烈,不曾想,这场战火直到如今仍在蔓延。   三年前薛婷费尽周折,伺机报复,搞得钟素凝名誉扫地,狼狈收手,那时,钟素凝开的酒吧内,已有不干净的交易,而在薛婷出国离开这三年,钟素凝一直在设计和酝酿,如何报复薛婷。   三年,钟素凝利用其不引人注意的身份,继续在A市毒.品交易市场里猖狂,且越做越大,真的如染毒一般,根本无法收手。   她派人找到了薛婷混迹地下酒吧时最好的朋友张权,便开始一步步地布局,等待薛婷的归来,将她和她的朋友一网打尽。   只是,事情总有意料不到的外因来干扰。   钟素凝怎么也料不到薛婷会在美国暴富,并且还有个何仲参与进来,不过,薛婷似乎想忘记三年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甚至给了张权五十万,要带他离开是非之地,幸好张权有个谷皓牵制着,没有如薛婷的意。   那么容易就想得到新生?凭什么?薛骏的死毁了她原来大小姐生活,薛婷的种种疯狂行径又来毁了她的一生!她还没有从三年前的余波中平静,薛婷却金钱男人两丰收?简直妄想!   钟素凝索性将计就计,利用张权,一路将薛婷拖进泥潭,让她也尝尝整日提心吊胆暗无天日的生活。   在张权失去利用价值时,钟素凝本想放他一马,但他因为私吞一千克的货而与谷皓发生矛盾,张权是薛婷唯一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相当于半个家人,等同于薛骏的存在,这让钟素凝动了杀机。   杀了张权,一方面杀鸡儆猴,一方面报复薛婷,一石二鸟。   张权丧命后,谷皓也搀和进来,谷皓居然威胁她?跟她谈条件?钟素凝顺水推舟清理门户,并在负责散毒的人挑选找了个可靠的顶罪。   扬州表示与警方合作,并且愿意出庭作证,指认钟素凝。   因为多年的吸.毒史,钟素凝被抓捕归案时状态还不清不楚,同时,警方在现场缴获大批毒品。   当初何仲在机场的路上被劫,随后被人带到S市,辗转进了毒窟。本来与何仲不认不识,对他毒打和强制注射,油条不过拿钱听命照办。   何仲被薛婷救走以后,油条也找人追过查过,没想到等来的是钟素凝按兵不动的指令,再一等,就是毫无预兆地,大批警察同时出动,将整条著名的“毒”街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逃不掉了。以油条为首的S市贩.毒链条同时被一网打尽。   可是,赵警官和姜警官带着队员将整条街都搜遍了后,却没发现何仲的身影。   审问油条时,油条交待说:“那家伙大概活不长了。”   99   薛婷出院是在两个月之后。   她的颧骨和额头多了两道粉红色的伤疤,脖子还套着护颈,人却胖了一圈。   墨兆锡和甘擎接她出院,她还开玩笑地问甘擎:“我这样,是不是就叫虚胖啊?”   甘擎说:“哪有,还是胖一点气色好很多。”   薛婷记不得那是多少天了,她才能够正常的喝水、吃饭,她是内伤,除了三根肋骨骨折,肺和肝脾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加之严重的外伤和脑震荡,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她是不是该感谢扬州手下留情?   扬州大抵不想再见到她,她也确实没再见过扬州。   扬州。这个名字,只成了她记忆里的一部分。   扬州说过,她可以不爱他,但他也不会让她忘记他。   是的,他留给她一身的伤,留给她好几块疤,她是忘不掉的。不过,薛婷也奇怪,她脑海里偶尔蹦出“扬州”这个名字时,她回忆到的,竟都是那缠绵悱恻的日子里,他在阳光下,拥有的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和身上温暖和煦的味道。   住院期间,薛婷和甘擎成了朋友,但,说是朋友,也是点到即止的,毕竟她曾深深伤害过墨兆锡和甘擎,而且是不遗余力地。   他们可以一笑泯恩仇,薛婷发现,她自己却不可以。   也许真的有因果报应。   即使得到了原谅,可做错的那方,是更放不下的那方。   在得知自从她归国之后,她莫名其妙地陷入怪圈,卷入一场场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事故中,这一系列的布局竟都是出自钟素凝之手,她都不得不佩服钟素凝了。   可薛婷仿佛在她身上也看到曾经的自己。疯狂,不计代价,只为报复后快意。   我过得不好,别人也别想过得好!   这种足以毁灭一切的执念,真是可怕。   不过,钟素凝大概不知道,待到报复真正实施以后,人的内心是平静不了的。   就如当年的她,破坏了又怎样?得手又怎样?一时痛快而已,未来要承受的,比之前的恨,要难熬一百倍一千倍。   不过,这一点觉悟,钟素凝只能在监狱里体会了。   薛婷本想去探望下钟素凝,犹豫之后,还是作罢。结束吧。她不想再与从前的薛婷有一点瓜葛。   薛骏,钟素凝,张权,墨兆锡,甘擎,扬州……   都从她生命里这样一个个消失吧。其实,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一串的名单里,她始终无法将那个人划入其中。   他是唯一一个薛婷放不下、忘不掉的。   半年后。   薛婷回到老房子,将一些母亲和哥哥的遗物收拾妥当,存进银行保险箱,又一件临走的事办妥了。   她要走了,波士顿的大学正在等着她,在辗转A市和S市半年后,她没有半点何仲的消息,是生是死,何仲此人,成了一个谜。   她决定去读书。   然后……谁知道呢。   这半年,她认识了新朋友,生活圈完全天差地别,她按时运动,提早睡觉,每天早起做饭,把厨艺练到精湛,身体也基本完全恢复。   她偶尔会单独出去旅行,偶尔与朋友小聚,偶尔会形单影只在小资调调的咖啡室里一坐便是一整个下午,她似乎在等待着谁,也似乎在试图忘记谁……   看似充实的日子,薛婷却时常感到空虚,她想,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于是她想到了原来的打算,读书。   拿到机票,薛婷坐在候机大厅里休息片刻,从包里拿出一打明信片,随手写字。   这半年,她仍有收集明信片的习惯,只是她常常是一挥而就地写完了,不知寄到哪里去。   “我要离开了,你在哪里?我很好,你好吗?”   她写完,眼眶酸痛,掉落的泪水模糊了字体。   “还是你以前写的明信片……内容比较有趣。”身后忽然有人说,语带戏谑和几分熟悉的暗哑。   薛婷一怔,手里的笔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她像木偶一般不能动,也不敢回头,生怕是自己的幻觉,眼泪却越流越凶。   男人从身后的座位起身,绕到她面前,拾起笔,递给她。   薛婷没有接,而是缓缓起身,从眼泪薄起的水雾中望着他……   何仲。   他弯起唇角,微微展颜:“你上次给我的支票,被我弄丢了……五十万,你说怎么办?”   薛婷倾身向前,攀着他的肩颈,奋力吻上他的唇:“抱歉,何先生,我没有钱了,只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好想改be哈哈哈哈哈好任性而变态的作者。。。。   ☆、100      100何仲番外+同居番外+别的话   何仲在从门洞里看到油条那刻,就知道他无法再躲藏下去了。   油条在S市的毒窟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想要他和薛婷的命,易如反掌,甚至可以不留任何痕迹。   幸好薛婷还没有回来。   他打开门,几个人就把他围住了。   油条站在最中间,扣了扣手腕:“你敢耍我妹妹?活腻了?”   说完,何仲后脑结结实实挨一下,鲜血迸出,人也晕了过去。   他醒来,被油条强按着打了一针,他知道那是什么,很快,他有了剧烈的反应,大抵以为内他体内的脱毒药物的作用,两者相互抵制,他浑身发虚汗,如同要死去。   他听见女人的惊叫,然后是争吵声。   半夜里,他被扔在发臭的褥子上,有个女人拍了拍他的脸:“何仲,何仲——”   他模糊地睁开眼,一张女孩浓妆艳抹的脸蛋出现在面前。   “小油条……”   小油条哭道:“亏你还记得我?”   何仲绝望地笑笑:“怎么能不记得?你救过我多少次了。”   “何仲,带你走的女人呢?”小油条很是气愤,“为什么你们不走远点,又被我哥抓回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油条,我可能快死了……”何仲意识涣散,“谢谢你救我,不然我还哪有命……活在现在。”   小油条直摇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何仲,你要挺住,我哥再敢——”   何仲满头虚汗,有气无力,他仿佛看见死亡在向他招手,他必须抓紧时间:“听我说——小油条,你是个好姑娘……就当我临死前求你,你帮我传个话,行吗?”   “什么话?”   何仲说了个地址,是他和薛婷这些天一直住的地方:“告诉她,我死了……让她报警。”   小油条哭道:“何仲,你快死了还想着她?报警?我哥哥怎么办?”   何仲:“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一直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小油条,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活着一天,就会把我在这经历的一切都——都……”   “为了我,也不行吗?我可以带你走……只有我们两个……”   何仲咳嗽着大喘起来,望着她年轻的脸,目光悠远起来,苍白的唇角微微上翘,说:“你……你……有些时候,你的样子,很像她。”   “谁?”小油条止不住流泪,“带你走的那个女人?你很爱她,对不对?”   “对……”何仲犯灰的眼底,好似闪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小油条之所以像她,是因为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叛逆中的夜场小妹,画着浓妆,眸子透着媚色,妖娆致命。   可后来呢,拿掉她的面具,扒去她的衣服,她就是个脆弱的瓷娃娃。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濒死那刻通通浮现出来。   何仲越来越累,累到无力,心脏仿佛就在下一刻停止跳动……   不知多少天过去。   何仲发觉自己还没有死。   不过,他仍是虚弱得可以随时去见上帝,他爬起身来,发现窗外是片一望无际的田地,而这些邻里,全部都说这他听不懂的话。   可以肯定的,这是异国他乡,他不知道自己被小油条带去了哪里。   两个星期之后,何仲才知道,小油条竟想法设法,与他偷渡出境了。   何仲的身体,在完全戒毒三个月以来,渐渐好转,便想着回国,就算危险重重,也好他独自一人安于一隅,而薛婷却在风口浪尖,不知生死。   村庄里没有网络,何仲便想法设法得到国内的消息。   小油条发现后,伤心欲绝地挽留:“现在不好吗?你待在这里,可以完全地戒掉。何仲,你不要再想她了,好吗?看看我……求你看看我……你说我和她很像的……”   何仲轻抚她的脸,蓦然苦笑:“小油条……你是小油条,你们只是相像而已,你甘心去替代一个人吗?其实,你在我心里,只是小油条,独一无二的小油条。”   “不要再说了!”小油条知道,他后面在等着她的话是:可是他不爱小油条,只是感激她,他心有所爱,已无法再容纳其他女人了。   “如果和你一起经历过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爱上我?”小油条问。   何仲说过,他和薛婷的感情发展,很微妙。仿佛那若有似无的牵绊,是躲在一个大家都不喜欢的阴暗角落里,本来都可有可无的,彼此也都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见光,可倘若真的除去这点阴暗,将其完全蒸发掉,又是剥皮刮骨地疼。   何仲摸了摸她的头:“会爱上薛婷的人,恐怕只有何仲……会爱上小油条的,一定另有其人。”   小油条不甚明白,她只提出了一个条件:“何仲,无论国内发生什么事,请你留在我身边半年,如果这半年,你可以继续说服我,你根本不会爱上我,你才能走……或者,你就当用这半年当做对我救了你这么多次的报答,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何仲考虑一个晚上,答应了小油条。   半年匆匆而逝,然而这半年里的每一天,何仲都想着回国,想着薛婷在国内如何。   戒毒初具成效了,他便正常自如地活动,有一次进城,找到了有网络的地方。   终于得到S市的毒市被清扫一空的消息,他安了心,小油条却嘶声痛哭,因为他的哥哥很可能会被判重刑。   那晚,小油条的行径又像极了薛婷,何仲对着趁着醉酒而刻意接近的小油条说:“小油条……你这样,会让我更想念她。”   小油条真正放弃,是在何仲答应半年之约到期的第二天,因为她说过,如果何仲说服不了她,她就还不会放他走。   “你回去吧。”小油条和何仲一同站在田埂间,望着乡下里明亮的月,说,“半年,只是半年而已,如果半年,她都没有等你,说明,她也没那么爱你。你……只有这样,你才死心塌地地报答我。”   何仲知道她是故意如是说。   三年毫无边际的距离和光阴都不算什么,何况半年?   何仲回国。他希望,他仍可以像三年前一样,收到明信片。   *******************   同居番外   何仲和薛婷都认为,结婚这种事,实在不适合两人放荡不羁,不走寻常路的处事风格。   于是,他们只用情侣的身份到了波士顿。   劫后余生,该好好珍惜不是?   可两人相遇后忽然变得沉默了,尤其共处一室时,不过,倒也不尴尬。   何仲从前就是个纵.欲的人,禁欲半年,多有收敛,可好不容易又可以纵.欲,谁会放弃机会?   而薛婷在他面前的兴致总是很高,这点何仲要对人家竖大拇指。   后来,有人劝他们生孩子。   何仲开始加强体育锻炼,保持XX的活力,其实,他还挺想要个孩子的,不过,薛婷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他有点不敢想象。   只要是个健康,而且平和的就好。   而薛婷向来随意,无所谓。说好听一点,叫做……随缘?   从互虐模式转换成温馨模式,她很不习惯,不过,他们身心已经受虐太多了,这样的安宁平淡反而像焕然一新一般。   何仲也成了作息和性格都十分正常的好好先生,对薛婷,每天都有“四陪”任务,陪吃陪喝陪睡陪学习。   何先生还是和原来一样,XX时不喜欢套子这东西,当然后来薛婷也被他感染,变得不喜欢。   她身体身体越养越好,似乎已经做好准备,然后……那东西如期到来了。   什么东西?   孩子。   真是头疼。   何仲和薛婷的孩子啊!   别的话   还情大概是作者有史以来写的最大胆而肆无忌惮的文,文内两位主角是《心底朱砂》(原名惹火烧身)里两位非常不讨喜的配角,但也因为这样,我更可以放开手脚,脑洞大开,尽情发挥,本来想大大的BE,因为从最开始写这篇文时,我就想不出薛婷和何仲的感情会多认真,会有什么样结果,所以我才说,何仲和薛婷的孩子!我从来想都没想过!但写着写着,我想,放爱情一条生路吧,什么样的爱情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BE呢?   最终还是没忍心。。。写最后一则番外的时候,写的其实很违心,作者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有孩子的情形!也压根没有想写!因为之前设定的BE,怎么会有孩子呢?可你说这么多废话,其实写的不还是HE吗?哦买噶!   河蟹社会要做河蟹的JJ作者,如需河蟹,请到专栏群号中加群排队领取,作者需验证您是否是大JJ的正版良民,才能送河蟹呦。   终于完结了,虽然最后几章没有一条留言,我就当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